那年秋高气爽,烟波送爽斋中清风拂面,她曾听那人畅言心志,深谈政见。扬眉拔剑男儿豪气,白衣当风清贵风华,有种奇异震撼人心力量,深深让她佩服。早在那时,他便看清天朝危机,高瞻远瞩,立志图新。他笼络仕族阀门,同他们虚与委蛇,何尝又不是知己知彼探求?唯有知之,方能胜之。
富国强民,盛世中兴,这都是不谋而合见地啊,他会成为最大阻碍吗?如果要亲手摧毁这些,不知他心里又将是什滋味。
权力这柄双刃剑,总是会先行索取,能得到什,却往往未知。
卿尘收拾心情,抬眸说道:“四哥,太可惜啊!”
夜天凌看向她:“清儿,你实话告诉,之前常和
乘之机。”
夜天凌想起今日户部奏报,眼中透出抹极深锋锐,沉声道:“你可知道,如今太仓储银仅余四百万两?圣武朝,四境始终征战不断,原本便极耗国力,哪里再经得起这些人负国营私,中饱私囊?国库尚且如此,各州也塌糊涂,江左七州号称富庶天堂,却只富在吴存、张永这些官吏身上,于国于民,没有半点儿收益。四百万两储银,每月光是天都*员俸禄便要三十万,拿什去安抚边疆?若哪州再遭逢天灾,又拿什应急?斯惟云治水想法你也看过,今年雨水适中,各处江流平稳,正是应该着手实施,却就因此拖再拖。清查事刻不容缓,势必行之。”
卿尘静静看向他。天帝在位这二十七年,平定边境,废黜诸侯,将穆帝时混乱不堪整治到今天已属不易,只是终究没有压过仕族势力。阀门腐朽,仕族专权,国库空虚,税收短缺,帝都中只见纸醉金迷,却谁管黎庶苍生苦于兵祸,伤于赋役?阀门贵族高高在上,便是连皇族都难遏其势。九州之中,百废待兴,四海之下,万民待哺,他手托起这天下,背后是多少艰难?
夜色深远,天星清冷,在他分明侧脸投下坚毅与峻冷,却牵动卿尘心中柔情似水。她自然不是反对他清查国库:“这仗要打,就只能赢,不能输。要赢得漂亮,就必得有深知下情,手段得力之人才行。”
夜天凌其实直在考虑这个问题:“难,就是难在这个人上。”
卿尘有会儿没说话,静静看着渐黑天幕,稍后方道:“有个人。”
夜天凌顿顿,不必问她说是谁,只是道:“那就更难。”
卿尘道:“但没有人比他更解天下财政,也只有他镇得住那些阀门贵族。”
夜天凌道:“正因他比谁都清楚,所以可能会是最大阻碍。”
卿尘没有反驳他,微抿着唇,将下巴抵在膝头,心中无端泛起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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