怅怅莫怪少时年,百丈游丝易惹牵。
何岁逢春不惆怅,何处逢情不可怜。
杜曲梨花杯上雪,潮陵芳草梦中烟。
前程两袖黄金泪,公案三生白骨禅。
老后思量应不悔,衲衣持钵院门前。
随着这不休不息的经声,庄散柳忽然丢开手中的剑,仰天狂啸。啸声入云,震动山野,直令鸟兽惊散,众人色变。
经声始终保持着纡徐有致的节奏,似被啸声掩盖,却无处不在,连绵不绝,宁静而平和。
随着这闭目长啸,庄散柳头长四散飘扬,圆月之下迎风而落,缓缓掠过他绝美的脸庞。
丝丝缕缕,寸寸片片,那肩妖魅闪亮的乌如同着染月华,逐渐化为片雪白,披泄在他肩头,如雪如霜,如梦如幻。
庄散柳徐徐睁开眼睛,原本异芒四射的双眸,此时片深黑无垠的安静,再不着半分颜色。
痛,即将吞噬所有。
经声似乎越来越快,往昔岁月,荣华富贵,尊王封侯,情仇爱恨,生死往来,在眼前走马灯似地穿杂不休。
曾经是走马快意少年游,曾经是玉雪堂前花解语。
曾经是,母尊子贵,万千宠爱人羡艳。曾经是,郎情妾意,且把风流醉今宵。
却朝,雨落风摧百花残,劳燕分飞尽苍茫。
凤凰火树,菩提花落,庄散柳在听到琴声时脸上化出抹奇异而通透的微笑,合着琴声高唱,大步往山门走去。路冥衣楼和玄甲军诸多
他往前迈出最后步,站在敬戒大师面前,双手合什,雪轻垂,“庄散柳多谢大师。”
敬戒大师面含微笑:“佛由心生,恭喜施主。”
庄散柳复又转身,再对站在旁的夜天漓深深行礼。夜天漓方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,接着又呆刹那,不由叫道:“九哥!”
庄散柳对他的叫声置若罔闻,回身步下白玉广台。
在他转身的刻,度佛寺深处悠然传来瑶琴清音,女子清透的嗓音如冰水流云,遥遥飘荡在层叠山林:
红衣曼舞是谁?轻言巧笑是谁?晏与台上红花飘落,烈火影中断肠的酒,摧心的毒,面具之下功名利禄熏透的心,好似被双清透的眼睛看着,是怜悯,是不屑,是同情,是憎恨……究竟是什?
似看前尘,似看今生,似看往世,四处皆空。
其心茶苦,其心皆苦,情到绝处是无情。
此身非此身,此心非此心,这身,早已是空空皮囊,大千世界诸般物相,无常生妄,真何从?
“无归依者。为作归依。未见佛性者。令见佛性。未离烦恼者。令离烦恼。无安隐者。为作安隐。未解脱者。为作解脱。未安乐者。令得安乐。未离疑惑者。令离疑惑。未忏悔者。令得忏悔。为涅槃者。令得涅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