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尘凝视他片刻,突然轻叹一声,侧首说道:“黄文尚,你来帮我。”
黄文尚应了一声,走上前去。
木颏沙在半昏半醒间似乎看到一双清隽的眼睛正默默注视着自己,那不染铅华的明净,如同漠北草原湛蓝的天,美玉样的
盛亮的阳光自天穹洒照而下,染满了白衣清峻,夜天凌轻轻抬头,金光刺目,是酸楚的灼痛。
木颏沙弯刀坠地,捂着腹部步步倒退。他突然反手将透腹而入的银枪一把拔出,长声笑道:“痛快!痛快!”
血箭喷射,横流身前,四周观战的将士们都悚然动容。
夜天凌眸心微波轻翻,缓缓说道:“好刀法,好气魄!”他回头,木颏沙身子摇摇欲坠,支撑着一晃,扑倒在地,眼见便不活了。
夜天凌神情漠然,眼底深处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惋惜,淡声吩咐道:“传黄文尚来看看,是否还有救。”
木颏沙猝不及防,被逼退半步。但随即猛喝一声,展开刀势,劲风烈烈,大开大阖,威猛不可抵挡。
四周玄甲侍卫忍不住纷纷喝彩,如此刀法,刚猛无俦,罕得一见。
夜天凌空手对敌,意态逍遥,在对手摧肝裂胆的刀风下不急不迫,进退自如。
木颏沙刀下罡风厉啸,卷得四周飞沙走石击人眼目。夜天凌身形却如一叶扁舟逐浪,顺势飘摇,始终于风口浪尖傲然自若。
其身若水,水利万物而不争,无形而无处不在,无意而无坚不摧。
不过片刻,黄文尚匆匆赶来,俯身查看一番,摇头道:“殿下,伤得太重,已很难救治了。”
夜天凌轻轻挥手,示意玄甲侍卫将木颏沙抬下,却听有个清柔的声音说道:“慢着,还有救。”
他转身看去,见卿尘自众人身后缓步走出,她低头静静看着木颏沙身前血流满地,复又抬头看向夜天凌:“你要救他?”
夜天凌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冷漠与悲悯错杂的情绪,似恨非恨,似愁非愁,清利背后偏又带着柔软。
似一片枯叶,轻轻压上心头,方才刀光血影下的那抹凛冽杀气悄然淡去,夜天凌道:“不必了。”
木颏沙如此迅猛地刀法原本便极耗内力,与对手缠斗乃是大忌,他数次抢攻都摸不着夜天凌身法,时间一长,不免心浮气燥。
便在此时,夜天凌周身忽然像是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,如他寒意幽深的冷眸,一切靠近身边的东西皆尽被吞噬。
木颏沙心叫不妙,却为时已晚,夜天凌原本无踪无际的劲气化柔为刚,浩浩然铺天盖地,灭顶袭来。
木颏沙的刀便如撞上一堵坚硬的城墙,双方劲气相交,木颏沙大退一步。
蛟龙腾空,银枪入手,随着夜天凌一声清啸,一道白虹直贯天日,黄沙漫天,破云开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