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位者玩弄权术覆雨翻云,纵然有幸处于施政方,心中又岂能不生感慨?若无坚硬如山心志,所谓天下,不过只是苦累折磨罢,不苦自己,则毁苍生。
斯惟云随卿尘并羁而行,见她仍往深处走去,出言阻止道:“王妃,前面开山凿岭甚为危险,莫要再行。”
卿尘微勒马缰,举目遥看,耳边已能听到“叮当”不绝斧凿之声,她看会儿,突然问道:“这开山凿渠用是什法子?”
斯惟云道:“此乃蜀中古法,在山岩之上架柴灼烧使之炙热,而后取冷水或醋猛浇其上,则岩石淬裂,再以铁凿开剥。如此逐层烧凿,周而复始,则贯通山岭。”
“那岂不是很慢?”卿尘诧异抬头。
传来江水浪声:“蜀中乃天下粮仓,至关重要,绝不容失。”
“知道。”斯惟云凝重答道,“可以只想个封州,殿下却要兼顾四域,所以并无怨言。”
卿尘自他清瘦脸上看到丝清远笃定,壮士断腕豪情在,令人佩服赞许:“水利乃农耕之本,农耕乃民之所倚,民生即是天下。你手中实是系着朝根本,待蜀中安澜,尚有沧浪江水患待整,殿下对你甚为倚重。至于青、封两州也已有安排,调百万之资重建两郡,或可略为补救吧。”
斯惟云疑惑看来,百万之资,即便是国库征调也要大费周折,卿尘却只是淡笑,不再多言。离开天都之前她已将莲妃所赠紫晶串珠交于莫不平,着冥衣楼暗备军资粮草以防战中不测,更要以此善后蜀中。
“何不相信殿下?”她扬眉举步:“走,陪去江边看看,这功在千古水利构筑只听你在信中频频提起,既然来,倒真想仔细见识番。”
“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。”斯惟云道:“这已是最省时省力法子。”
“为何不以炸药开山?”卿尘再问。
斯惟云愣:“用什?”
卿尘恍然,
斯惟云自愣愕中回过神来,即刻命馆内侍从备马。
路指点说谈,卿尘同斯惟云到江岸之前。
定峤岭山高险峻,如削锐屏峰直插云际,截挡大江。山风江水料峭而来,扑面冰寒,几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。
卿尘扶着风帽策马缓行,岭前北渠并不甚广,只约有人之深,十余步宽,较迂曲小冲积平原而过南渠而言,只能容三分江水。然就是这三分江水,尽可将良田化做泽国,房屋毁为废墟。
临山涉水,有不少征夫正在凿山穿渠,抬挑艰辛。自古以来,庶民所知政情不过,生死变迁无不是掌于当政者手中。这江畔近百万民众,有几人知道家园将毁,甚至性命堪危,他们不过是靠劳力养家糊口,期求丰年盛世,能安度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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