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前侯许久晏奚迎上前来,俯身道:“殿下回来多时,直在等王妃。”
卿尘在幽篁长廊处停下,吩咐道: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说罢独自人进寝室。
青衫肃淡,夜天凌正在案前看着几道表章,听到她进来,头也未抬,只淡淡问道:“去哪里?”
卿尘赤足踩上锦毯,松手放,微湿外袍落在地上。她将头上束发华盛随手抹下,丢往旁,人便靠着软榻躺下,闭目不语。
夜天凌手中走笔未停,眉心却微微拧,紫墨至处银钩铁画锋锐透纸。待写完,方回头看去,突然错愕,掷笔于案起身上前,伸手抚上卿尘额头:“怎,弄成这样?”
不知是怎上鸾车,不知究竟有什人和自己说什话,红罗锦垫已被秋冷浸透,卿尘靠在上面,疲惫自四肢百骸丝丝渗出,缓缓将身心淹没。
眼前层层尽是夜天湛身着戎装样子,只瞬间瞥,为何让她恐惧至深。
不是从未料知,只是潜意识里直回避这个可能,似乎不想便不会发生。自开始,她便选择,从来没有为这个选择后悔过,但并不代表心不会痛。
她太解夜天凌,在这刻,却因为解而陷入莫名惧怕。不论南宫竞十二万先锋军和十西路军,此次出征三十万精兵之中过半来自神御军营,就连主帅左右先锋也分别是夏步锋及史仲侯。
夜天凌早已料到切,信手拈子,已布好这局棋。虚坐以侯,且待君来。
卿尘脸侧发丝散落仍带着点雨水湿意,她知道自己现在定是身狼狈模样,微微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他,秋水澄明,似若点漆,更衬脸色雪白。
夜天凌深深皱眉,转身对外面吩咐:“备水沐浴!”
卿尘瞬目,懒懒抬手拂下湿发,夜天凌眸中猛地掠过暗怒,握住她手,沉声道:“这是怎回事儿?”
白皙手上隐隐有几道淤青,是方才被靳慧握紧,此时才觉出疼。卿尘躲下,勉强笑笑说道:“靳姐姐今日生个男孩,有人不想看孩子出生,差点儿就救不他们母子。”
夜天凌面
这不合时宜战事在他翻手之间化为最可怕利刃,旦兵动北疆,寒剑出鞘,马踏山河,谁能掠其锋芒。即便是朝堂上步步退让看似艰难,又有几分是真,几分是假?
进可攻,退可守,切进退都在他手中,游刃自如。
闭目,心底深处是那双清寂眸子,幽若寒潭,深冷难测。
撑日神志疲倦至极,路昏昏沉沉,直到鸾车停下,碧瑶打起车帘轻声叫道:“郡主,已经到。”
卿尘自半昏半明间醒来,撑着额头又稍坐会儿,方扶下车往府中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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