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尘抬眸,眼中灯影晃,无论怎说,她也还是凤家人。
然而凤家,像潭无底深水,她同凤衍这“父女”,相互试探掂量,却谁也摸不透谁。这句话,叫她如何去给?
卿尘无奈挑眉:“凤家数代以来靠都是联姻,纤舞已亡,鸾飞亦去,若所料不错,凤家该是会观望时。毕竟在凤衍看来,于此事上他手里只有颗棋子。”
杜君述和陆迁对卿尘直呼凤相之名甚为意外,然而卿尘语中之意却已很是明。
此话叫夜天凌心里微微动,说道:“仕族阀门虽权倾时,但也有盛极必衰,如今储君之事不足言道,反而对诸侯国必得有所警戒。中枢动,诸侯必觑机而乱,却正是撤封好机会。削侯国势力,则中原统无忧,方能放手整治外侵,彻底绝除连年兵患。”
长幼论,尚在诸王之首。”
褚元敬道:“济王有勇无谋,性情急躁,皇上曾说他难成帅才,既有如此论断,岂能交社稷与他?”
杜君述接着道:“溟王多方经营,但手中最大筹码还是,凤家。”说罢,看向卿尘。
卿尘原本只听他们商论,见杜君述看来,微微笑:“是明是暗,不过是层之隔,他既要在暗,不妨将他往高处推,自然便明。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杜君述道。
席话,竟是将眼光放到长久,百世基业勾画在面前,对此时人人聚焦储位不屑论。眉宇间那抹深隽自信,仿佛进退尽在指掌之间。
卿尘凤目清凛,掠过淡淡光华:“储君之位岂会长久空置,过些时日,天帝必然相询众臣重新立储,届时不妨起推举溟王,不怕人多。溟王那边也不会放过这等良机,至此不明也明。”
“如此来,若当真立他呢?”陆迁问道。
玉容沉敛,卿尘樱唇浅挑,光影下掠起个好看弧度:“湛王又岂是易于?溟王这边加上笔,则不偏不倚两相抗衡。何况,立不立,立何人,终究只是在天帝心中,他们众望所归,天帝又会如何去想?”
几人静默,灯火下夜天凌直不语,若有所思。偶然抬眼,却正遇上卿尘也向他看来,眼底细细密密带秋水似明净,叫他心底轻轻动,竟有种柔软入骨错觉。眸间便也不觉带清朗,剑眉飞扬,清烛下笑意淡峻。
杜君述同陆迁对视眼,道:“好个鹬蚌相争,然行事关键还是在凤家。凤家开国以来世代与皇族联姻,仕族中以之为首,当年天帝即位,便是凤家力保,若偏向任意边,怕是天帝也难抑其势。凤相言动关乎重大,孝贞皇后是凤相姑表兄妹,溟王是孝贞皇后亲子,亦是凤相女婿。郡主可能给们句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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