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确实这样,”他点燃了一根雪茄,非常舒服地半躺在扶手椅上,“你是在看,而我是在观察,这就是区别。比如说,你经常走通到这个房间的楼梯吧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走了多少次了?”
“至少有上千次了吧。”
“那你知道有多少级梯子吗?”
指了指放在屋角的酒精瓶和小型煤气炉,用独特的神情打量着我。
“你结婚后很好,”他开口了,“华生,上次见面到现在,你又重了七磅半。”
“七磅。”我回答说。
“不,我看有七磅多,华生,应该有七磅多。看你的样子,你又开始行医了,可我没听你说过要重操旧业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又行医了?”
“多少级?我不清楚。”
“这就是了!你只是看,而没有观察。我们的区别就在这里。我知道一共有十七级,我观察过了。顺便说一下,既然你对这些小问题有兴趣,又经常把我的一两次微不足道的经验记录下来,那你可能对这个东西会有兴趣的。”他拿起桌上的一张厚厚的粉红色便条递了过来。
“是邮差送过来的,”他说,“你大声念念。”
这是一张没有署名,也没有落日期和地址的便条,上面写着:
今晚七时三刻会有某先生
“当然是我见了你之后,推理出来的。如果我没说错的话,你最近经常淋雨,而且,你雇用的女仆笨手笨脚的。”
“哦,我亲爱的福尔摩斯,”我说,“你太神了,你要是生活在几个世纪以前,肯定会被用火刑活活烧死。没错,我星期四到乡下去了,走路去的,回来的时候让雨淋透了。可我换过衣服了,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。那个女仆,玛丽珍,简直蠢得无可救药,我妻子把她炒鱿鱼了。可我还是不知道,你到底是怎么推断出来的?”
他笑了起来,边笑边高兴地搓着他细长的手。
“很简单,”他说,“我刚才借着炉火看到你左脚皮鞋的内侧有六条几乎平行的划痕,这显然是刮沾在鞋上的泥疙瘩时,粗心大意弄成的。所以,我由此推出两个结论:一是你曾经在下雨天外出过,二是皮鞋上的划痕是伦敦女仆造成的。至于说你重操旧业,这么说吧,要是有一个人,他满身碘酒味,右手食指上有硝酸银腐蚀的黑斑,高顶黑礼帽的右侧鼓起一大块,像是藏着听诊器,这样的人走进我的房间,我还看不出他是个医生,那我不是太蠢了吗?”
他把推断过程说得轻而易举,我忍不住笑了起来。“每次听你推理,”我说,“总觉得什么事都简单得滑稽可笑,好像我也能推断出来。可在你解释之前,我总弄不懂你下一步的推理是什么,不过,我还是相信我的眼力不比你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