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初仍穿着那件漾着水样波光的蓝衣服，不带任何表情地前来探太子妃的病。易博士接过他手里送来的花，笑道：“难为你常来探望我。”
关初坐了下来，也没有寒暄客套地问他的病情，只是语气淡淡地说：“我想问问，易闲君的丧事什么时候办？”
易博士脸上一怔，苦笑着说：“太子和易家的意思是，他死得不太体面，不宜大办。”
“嗯。”关初顿了顿，说，“如果我答应当东宫典仪，能让我负责操办他的丧礼吗？”
易博士沉吟一会儿，道：“既然你当了典仪官，负责他的丧礼也是合情合理的。不过拖了这些时日，又算上登记手续，他的丧礼怕要拖到年底才能办。”
耸肩，“太子不满智齿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，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而容忍着。而这段录音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”
说着，易天凡倾身往前，低声问道：“难道，你不想替智齿报仇吗？”
报仇二字，世上最毒。
关初眼神一冷，回望易天凡：“我又没亲眼看到太子杀人。”
“你……”易天凡这下真的有点不耐烦了，“你还要亲眼看见？你怎么怎么说都不信呢？”
“没关系。”关初说，“丧礼又不比婚礼，不用赶早。就算拖到明年也是一样的，也不怕时间久了，他会从棺材里跳出来。”
“因为我知道是谁杀了智齿。”关初回答。
易天凡一怔：“谁？”
关初答：“是我。”
易天凡愣住，不觉更留神地注视着关初，但见关初很像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，从花瓣的边缘泛出冷黄的色。
疗养院的特别病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