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回来待多久啊?”
他闷头盯着自己篮球鞋,像是在思考什,半晌才回答说:“下周,下周就走。”
“这着急啊,挺辛苦。美国生活还好吗?”
“好。很好。”
点点头。
长出口气,点点头。
好像没什话说。
又或者是,有太多话,却因为每句话都沉淀太久,字与字之间分崩离析,堆叠在起,乱意思。它们都软绵绵,即使在五脏六腑沸腾,也根本戳不穿这七年间练就微笑面皮。
“听说你开个工作室。挺有套嘛,你。”余淮突然拍拍。
拍得浑身激灵。闷热夏天,手掌温热,却没有躲开。
余淮点头:“其实已经换过次肾。”
眨眨眼:“那不是会好转吗?听说好多人排队好几年都等不到肾源,你妈妈这样真挺幸运,天无绝人之路,这只说明未来会越来越好,你别担心。”
他转头看,可读不懂他眼神。
余淮看会儿,忽然笑,说:“是,定会越来越好。”
们之间有第次短暂沉默。
句话竟然这拉家常。
是啊,否则还能怎样,又不是演电视剧。
们坐到下午跟爸聊天长椅上。夜晚医院显得文静许多,白天喧嚣芜杂掩盖它生死桥本质,让人严肃不起来。
所以晚上仰头看着红十字时候,会格外体会到自己渺小。
“放暑假,”余淮说,“年多没回过家,妈病,放心不下,回来看看。”
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。
应该
摇头,笑着谦虚:“你听谁说?小打小闹,糊口而已,这不是在北京混不下去才回来嘛,不啃老就不错。”
余淮欲言又止,刚刚要说什,像是被那番话给堵回去。
这是话题第几次断掉?
当年无话不谈两个高中生,现在都接近奔三年纪,隔这多年,多想询问彼此故事,恐怕都会担心对方懒得讲吧。
何况,他真想问吗?笑笑。
“记得高中时候,你爸爸好像直在非洲工作,现在回来?”开始找话题。
“是,年纪大,申请调回来。落下身病,上个月也住院。”
他怎这倒霉?
都有点儿不敢问下去:“严重吗?”
“没事儿,没有什大病,就是太累,晕次,休息下就好,早就出院。”
不知怎,感觉他有点儿紧张。
“什病?严重吗?”
“尿毒症。”
呆住,却发现自己有点儿想不起来那位只有面之缘阿姨。
“那怎办,每周透析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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