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开口前,手机忽然响起来。自从齐阿姨和小林帆搬进来,妈就再也没有往家中座机打过电话。
伸手想要按免提,来次久违三口会议。
爸却接过手机,按通话键,然后边接听边走出房间。
把所有画成内环线次函数都团成纸团扔进垃圾桶,想想,从书包里翻出数学教材。
No.157
要是他,也没话说——说什呢?说不应该让你齐阿姨去开会?可是人家齐阿姨错在哪儿?错在她是个外人吗?还是错在她没生?或者错在明明是自己没考好,还恼怒于,bao露在个外人面前?
可是这个外人做得足够好,没道理挑剔,更没道理让爸来跟道歉。
是自己太拧巴。这样耿耿,真令人讨厌。
为什会变得这令人讨厌。
无论是余淮事情,还是别切。
来跟谈心。白色温润圆柱体就像他专属话筒,可以缓缓道出他所有大道理。
仔细想想,爸从来没有跟发过火。甚至就没见过爸发火什样。可能因为妈常年处在个生理期喷火龙状态,所以爸就变成座沉寂五大连池。
练习册上指数函数像个个没大没小熊孩子在右上角牵个氢气球,个劲儿在眼前嘚瑟。烦得很,抬头看爸时候也恶狠狠地。
知道自己没理。般家长这时候都应该拿着成绩单痛心疾首,恐怕心里都开始怀疑自己和老婆其实是近亲结婚,哪有人像爸样,还十年如日地端着牛奶敲门。
“谢谢爸。”憋半天,说这句。
自打上高中那天起,就被余淮这种学生吓坏。他笑包书皮,抄书上概念定义,自然再也不敢用他眼中那种“形式主义”方式来学习
爸坐在床上,默默地看着做题。做不出来,又不想在他面前,bao露自己其实什都不会傻样,于是直在演算纸上面乱画。
写都是百以内加减乘除这种算式,还配两张次函数图,像煞有介事地连好几条狗屁不通辅助线,画跟内环线似。
爸终于忍不住咳嗽声。
“耿耿啊,你画那是个啥啊,都不对劲儿啊。”
立刻扭过头怒视爸。
没他沉得住气。
也不应该沉得住气——他把牛奶往旁边放,站整整两分钟没说话,跟永不消逝电波似。
“耿耿啊,昨天是爸爸不对,事情比较突然,没想到你妈妈也在开会,真是赶到起去。”
“知道,”闷闷地回答,“谁开家长会不是开啊。”
爸半晌没话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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