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妈随时可能出现在门口。冷白色日光灯最让人清醒。
陈见夏透过指缝看出去,李燃半蹲在她桌边,下巴刚好搁在桌面上,眼睛眨巴眨巴,如果有尾巴,定摇得像螺旋桨。
“你想吗?”他轻轻地问。
“想你姥姥!真当你自己是盘菜啊?咱俩什关系啊!干吗想你,想你有用吗?你妈妈都说,你就玩玩,不是第个,反正这种事女生吃亏,你怕什,你就再混几个月,你家就送你出国,反正你五行不缺钱,就缺德,还哄去南京,还哄去南京……”
见夏再次炸锅。她根本控制不,身体已经自己跳起来,吼得墙皮都往下掉,语无伦次,最后哽咽得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李燃蹲在地上仰视她,她眼泪几乎滴在他脸上。
陈见夏死死咬住嘴唇,生怕个不留神,那句“你怎才来”就会溢出去,把自尊浇得塌糊涂。
原来她终究还是不甘心,是期待。她从个灰头土脸书呆子,被李燃用两年时间生生惯出公主病,连王晓利都想拿来当护花使者驱使,怎可能不盼望着他从天而降?
正因为如此,怨气才蓬勃而生。陈见夏低下头,明知控制不住眼泪滴滴答答,手上却动作不停,将桌上卷子笔袋股脑胡乱塞进书包,粗,bao得像鬼子进村。
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搭理他。
“你别着急,慢慢收,在这儿等你,不走。”
他什都没说,只是站起来,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,不论她如何挣扎,都死死地不放手。
为什会这样呢?意念里想要千刀万剐人,此刻却怎都下不去手。哪怕他真只是个玩玩花花公子,抱秒钟也好。
爱没教会她兵不血刃。爱只教会她对着他哭。
所以就哭吧。深夜从来都悲声四起,不多她这份。
陈见夏哭够,擤擤鼻涕,终于平静下来。她抬起头看墙上钟,九点四十。
“急你姥姥!谁着急?你看找过你吗?找过你吗?你以为收东西是怕你等?你谁啊?撒泡尿照照自己,你谁啊?”
完。
陈见夏懊恼地跌坐在凳子上,卧倒桌面捂住头。
怎这烂泥扶不上墙。下午坐在楼梯间还装看破红尘,自此冷情冷心全靠自己,转眼就让人家撒泡尿照自己。她应该把王晓利叫回来,告诉他,不是他笨,真不是他笨,确是县中教学质量太差,她才待个礼拜,不光智商降低,连脏话都骂上。
她感觉到李燃在拉自己袖子,也不敢用力,轻轻地拨弄,像小时候亲戚家养狗,想被她摸头,就哼哼唧唧,抬起爪子不断挠她袖子,双水汪汪眼睛里满是企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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