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提问只是出于直觉，并没追着陈见夏要个结果。
这时爸妈
房间有些窸窸窣窣响动，弟弟连忙翻开
课练，做出伏案奋笔疾书样子，见夏也默然起身，拧开
洗手间门把手。
陈见夏站在洗手间惨白节能灯下，看着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自己。三天过去，她只喝几口汤，两颊迅速地瘦下去，下巴尖尖，眼底青黑，头发因为出油而服服帖帖。
她想起有天晚上，她等很久，也是学到午夜点多，收到李燃短信，雀跃得双眼发亮，跑到洗手间来照镜子，端详自己脸上每个部位，告诉自己，好想变漂亮。
想变漂亮，想变更优秀，想走更远，想拥有属于自己、体面而丰富人生。
，家里不好吗？”
这个问题怎
回答呢？见夏不想敷衍弟弟，却没办法说出口。
因为天长日久被忽略，因为爸爸妈妈偏心你，因为很小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不该出生，因为亲戚朋友看似无意地逗弄她“爸妈爱弟弟不爱你”，因为过年时候压岁钱比你少，因为体内天生野心在燃烧，因为恰好有能力考出好成绩，恰好有机会逃离……
而罪魁祸首正无辜地坐在桌子对面，等待着她答案。
“外面不好吗？”见夏反问，“你不觉得省城好玩吗？”
陈见夏看着镜子里形容枯槁女鬼，忽然落下眼泪。
那个让自己明白人生丰富和美妙人，也销声匿迹，像是从未存在过，让她跤跌出海市蜃楼，落在冰冷水面上。
见夏上完厕所出来，刚好看到妈妈蓬乱着头发，正在给小伟冲泡种补充脑力营养冲剂，估计又是被哪个电视购物给骗。妈妈抬眼看看从洗
“不觉得，”小伟摇头，“
考不上省城学校，能考上县中都是烧高香，妈也太异想天开，咱家出你个金凤凰就行，干吗逼。你都考上振华，他们还商量让你回县中读书，是不是疯？”
见夏微微皱眉，没力气做出更多表情。
“咱爸还说要花钱送礼，怕县中不收你，县中怎可能不收？你成绩这好，到时候考个重点大学，他们还不得乐死？去年有俩学生上省城理工大，县中恨不得把红条幅扯到马路对面去。”
见夏听着弟弟抱怨，内心有些惊异。在她心里，弟弟直是被妈妈护在羽翼下小鸡崽，四六不懂，只知道破坏，嫉妒她学习好，在她备考时冲出房间把桌上所有笔扫到地上……三年不在家，转眼，弟弟也是个初三半大小伙子，个子抽条，有自己世界和观点。
“姐，”小伟忽然问，“你是不是打算考出去，就再也不回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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