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行政区天台坐了会儿。”她低声说。
俞丹的神情和缓了许多。后面的话不听也罢。
无外乎是理解见夏情绪敏感,离家求学不容易,但于丝丝只是心直口快,做事情欠考虑,她已经批评过了,见夏也没必要这么大反应,要多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,不要钻牛角尖,总把
她突然不想端详他的窘样了。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五点二十了,马上就要放学了,下午天渐阴,世界变成灰蓝色,一种与她无关的蓝。
俞丹会不会往她县城的家里打电话呢?俞丹会怎么看待她因为“一点小委屈”就离校出走一整个下午的行为呢?她若是此刻走进教室,睽睽众目会不会像电影中毁尸灭迹浇的汽油一路烧过来?她现在已经觉得脸烫。
比萨上的芝士冷掉就很像烛泪,陈见夏明白了为什么古人说味同嚼蜡。谁都救不了她,知道再多于丝丝的过往,又能怎么样呢?往事又不能杀人。
她突然的沉默很是让李燃心虚。
“你放心吧,这事儿我帮你,保证你解气。”他急急地安慰道。
“后来呢?”见夏放下手中的比萨,擦了擦嘴角的油。
李燃每个字都吐得艰难:“没有后来,反正就是掰了呗。”
“谁跟谁掰了?”
“我跟他俩都掰了。”
他已经把盘里的黄桃戳成了筛子,过了好一会儿,终于还是把后续略微展开了一点点。
见夏不以为意,只是淡淡地点头。
陈见夏回班的时候,屋里的人都快走光了。俞丹正在讲台前跟楚天阔说着什么,看到她从后门进来,高声喊了一句:“陈见夏!”
见夏认命了,低头走过去。
俞丹问见夏下午去了哪里。
幸好回班前她给楚天阔偷偷发短信问情况,楚天阔只提醒了她最重要的一句,千万别说自己出校门。
“猜了五六次都没猜中,输了,所以请她在我们学校对面的礼记吃的,”李燃叹气,“不知道怎么那么寸,梁一兵在附中上补课班,经常来,他喜欢吃礼记的干炒牛河,每次我都请他在那儿吃。我不知道那天他为什么去附中,是不是找我,找我干吗……估计他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了。”
菜单还掀开在桌边,李燃盯着开胶劈叉的塑封页脚,顿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说:“你想吃礼记吗,还可以,冒牌港式,上次你不是问茶餐厅的事吗,要不晚上就吃礼记吧?”
谁要跟你吃晚饭啊,陈见夏哭笑不得,嘲讽的话都到嘴边了,忍住了。
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难堪。
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题。CD机都给了于丝丝,为什么又回到他手里;“掰了”是怎么个掰法;他军训第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,怎么头破血流的……陈见夏决定都不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