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莺莺超出常理地温和，白发扎
个髻，
丝不苟，连皱纹都露着笑意。老太太倒三碗酒：“外孙，小霜，
们碰个？”
“好。”刘十三擦擦嘴，和程霜块儿举起碗，三碗相碰，月光下发出清脆
响。
“球球也要！”球球举起舔干净空碗。
王莺莺笑，给球球倒上点：“今天中秋，家团圆，小孩子喝点酒没关系。”
球球口喝完，圆鼓鼓小脸顿时通红，憋半天，吐出句：“好酒！”然后原形毕露，猛灌白开水。
9/
桌边四张条凳，隔壁桂花开，从墙头探出好几枝。桌下点盘蚊香，三人正襟危坐，王莺莺手脚飞快，片刻间摆完盘子碟子。最后锅汤上桌，王莺莺才脱下围裙，擎坛酒落座。
王莺莺夹大块鱼子放到球球碗里：“小孩子多吃这个，补脑。”
球球欢呼声，大家正式动筷。
蹄髈烧面筋，汁水四溢，绵软有嚼劲。上汤苋菜，红汤夹着炖去碱味皮蛋粒，像碗宝藏。大虾球团团裹上茄汁，咬开就弹到牙齿。油渣炸到酥脆，撒抹辣椒粉，可以留着慢慢下酒。刘十三闷声不吭，端起葱油蛏子放在面前，在王莺莺锐利目光中，犹豫下，夹给程霜个，球球个。
子少，也不知道新加坡人能不能用。”
程霜作势抽他，王莺莺在厨房发出指令：“院子里吃饭，菜多，刘十三，抬圆桌！”
程霜帮着刘十三，将圆桌台面抬到小方桌上。
中秋月亮圆得滴水不漏，完美得跟画在天空上样。桃树似乎也欢喜，叶子泛起光亮，院子浮动秋日山间特有香气。
摆好桌面，程霜说：“用不惯。”
刘十三不记得自己最后喝多少碗，空酒坛子仿佛不小心跌下桌碎。王莺莺直在说真好，说今天真好，说看到他们心里高兴。
他似乎听到哽
三双筷子上下飞舞，吃得头也不抬。
王莺莺乐呵呵地看着小辈们吃相，拍开酒坛，倒下半碗黄酒，点根烟，慢悠悠看着月光：“桂花落得有点急啊，本来想跟隔壁打个招呼，采做桂花蜜，做好明年就有吃。”
刘十三喊：“外婆，别看花，吃饭啊。”
王莺莺夹筷炒空心菜：“不急，会儿还要吃月饼，留点肚子。”
程霜鼓着腮帮子，努力嚼蹄髈，站起来舀冬瓜排骨汤，还不忘艰难地拍马屁：“外婆，你这个手艺应该开饭店，好久没吃这
香。”
刘十三愣住：“啊？”
程霜罕见地低头：“你送，不舍得用。”
刘十三说：“垃圾，用完再买。”
程霜飞起脚，没踢中，冷笑着说：“你敢躲？”
刘十三说：“没躲，去厨房帮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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