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家洛在烛光下看得明白,心中酸,原来自己父母亲葬在此处,也顾不得危机四伏,就要扑上去哭拜,刚跨出步,忽然坐在坟前那人站起来。陈家洛忙站定身子,只见他站着向坟凝视片刻,突然跪倒,拜几拜,伏地不起,看他背心抽动,似在哭泣。
见此情形,陈家洛提防疑虑之心尽消,此人既在父母坟前哭拜,不是自己戚属,也必是父亲门生故吏,见他哭泣甚悲
。
中间端坐潮神面目清秀,下颔微髭,如自己父亲陈阁老生时。陈家洛奇异万分,忍不住轻轻“咦”声。
只听得殿外传来脚步之声,忙隐身座大钟之后。不会,四个人走进殿来,这四人身穿色黑衣,手中拿着兵刃,在殿中绕圈又走出去。
他见左面有扇门开着,悄悄走过去,向外张望,见是条长长白石甬道,直通出去,气派宏伟,宛如北京禁城宫殿规模。心想走上这条白石甬道难免被人发觉,于是跃上甬道之顶,溜烟般到甬道末端,看下面无人,轻轻跃下。过去又是座神殿,殿外写着“天后宫”三个大字,殿门并未关团,便走进去瞻仰神像,这下比刚才惊讶更甚。
原来天后神像脸如满月,双目微扬,竟与自己生母徐氏相貌模样。
愈看愈奇,如入五里雾中,转身奔出,去找寻母亲坟墓,只见天后宫之后搭着排连绵不断黄布帐篆。当下隐身墙角往外注视,眼光到处,尽是身穿黑衣壮汉,在黄布帐外来回巡视。今晚所见景象,俱非想像所及,虽见这些人戒备森严,但艺高人胆大,决心探个明白,在地下慢慢爬近帐篷,待两名黑衣人背转身,便掀开帐篷钻进去。
先行伏地不动,细听外面并无声息,知道自己踪迹未被发觉,回头过来,只见帐篷中空空旷旷,个人也没有。地下整理十分平整,草根都已铲得干干净净,帐篷座接着座,就如条大甬道般,直通向后。每座帐篷中都点着巨烛油灯,照得片雪亮,眼望去,两排灯光就如两条小火龙般伸展出去。
不由得阵迷惘、阵惊惧,百思不得其解,步步向前走去,当真如在梦中。
四下里静悄悄,只有蜡烛上灯花偶然爆裂开来,发出轻微声息。他屏息提气,走数十步,忽听得前面有衣服响动之声,忙向旁躲,隔半晌,见无动静,又向前走几步,灯光下只见前面隆起两座并列大坟,有人面坟而坐。
坟前各有碑,题着朱红大字,块碑上写是“皇清太子太傅文渊阁大学士工部尚书陈文勤公讳世倌之墓”,另块碑上写是“皇清品夫人陈母徐夫人之墓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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