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少时候,只觉得口腔中阵清馨,透入胸间伤处,说不出舒服受用,缓缓睁开眼来,不由得惊,原来自己已睡在张榻上,身上盖薄被,要待翻身坐起,突感胸骨剧痛,竟是动弹不得。
转头只见窗边个青衫少女左手按纸,右手握笔,正自写字。她背面向榻,瞧不见她相貌,但见她背影苗条,细腰搦,甚是娇美。再看四周时,见所处之地是间茅屋斗室,板床木凳,俱皆简陋,四壁萧然,却是应不染,清幽绝俗。床边竹几上并列着张瑶琴,管玉箫。
他只记得在树林石阵中与金轮法王恶斗受伤,何以到此处,脑中却尽是茫然片;用心思索,隐约记得自己伏在马背,有人牵马护行,那人是个女子。此刻想来,依稀记得她背影便是眼前这少女。她这时正自专心致志写字,但见她右臂轻轻摆动,姿式飘逸。室中寂静无声。较之先前石阵恶斗,竟似到另世界。他不敢出声打扰那少女,只是安安稳稳躺着,正似梦后楼台高锁,酒醒□幕低垂,实不知人间何世。
突然间心念动,眼前这青衫少女,正是长安道上示警,后来与自己联手相救陆无双那人,自忖与她无亲无故,怎她对自己这好法?不由得冲口而出,说道:“姊姊,原来又是你救性命。”
那少女停笔不写,却不回头,柔声道:“也说不上救你性命,恰好路过,见那西藏和尚甚是横蛮,你又受伤……”说罢微微低头。杨过道:“姊姊,…………”中心感激,时喉头哽咽,竟然说不出声来。那少女道:“你良心好,不顾自己性命去救别人,碰上稍稍出些力,却又算得甚。”杨过道:“郭伯母于有养育之恩,她有危难,自当尽力,但和姊姊……”那少女道:“不是说你郭伯母,是说陆无双陆家妹子。”
陆无双这名字,杨过已有许久没曾想起,听她提及,忙问:“陆姑娘平安罢?她伤全好?”那少女道:“多谢你挂怀,她伤口已然平复。你倒没忘她。”杨过听她语气中与陆无双甚是亲密,问道:“不知姊姊跟陆姑娘怎生称呼?”
那少女不答,微微笑,说道:“你不用姊姊长、姊姊短叫,年纪没你大。”顿顿,笑道:“也不知叫人家几声『姑姑』呢,这时改口,只怕也已迟。”
杨过脸上红,料想自己受伤昏迷之际定是将她错认小龙女,不住叫她“姑姑”,说不定还有甚亲□之言、越礼之行,越想越是不安,期期艾艾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不见怪罢?”那少女笑道:“自是不会见怪,你安心在这儿养伤罢。等伤势好,便去寻你姑姑。”又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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