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父所留那对大铁桶,摇摇晃晃缓步而行。荒山野岭之间,个瘦骨棱棱少年黯然西去,凄凄惶惶,说不尽孤单寂寞。行半月,已到湖北境内,离襄阳已不很远。少林寺僧却始终没追上他。原来无色禅师暗中眷顾,故意将僧众引向东方,以致反其道而行,和他越离越远。
这日午后,来到座大山之前,但见郁郁苍苍,林木茂密,山势甚是雄伟。问过路乡人,得知此山名叫武当山。他在山脚下倚石休息,忽见男女两个乡民从身旁山道上经过,两人并肩而行,神态甚是亲密,显是对少年夫妻。那妇人唠唠叨叨,不住责备丈夫。那男子却低下头,只不作声。但听那妇人说道:“你个男子汉大丈夫,不能自立门户,却去依傍姐姐和姐夫,没来由自己讨这场羞辱。咱们又不是少手脚,自己干活儿自己吃饭,青菜萝卜,粗茶淡饭,何等逍遥自在?偏是你全身没根硬骨头,当真枉为生于世间。”那男子“嗯、嗯”数声。那妇人又道:“常言道得好:除死无大事。难道非依靠别人不可?”那男子给妻子这顿数说,不敢回句嘴,张脸胀得猪肝也似成紫酱之色。那妇人这番话,句句都打进张君宝心里:“你个男子汉大丈夫,不能自立门户……没来由自己讨这场羞辱……常言道得好,除死无大事,难道非依靠别人不可?”他望着这对乡下夫妻背影,呆呆出神,心中翻来覆去,尽是想着那农妇这几句当头棒喝般言语。只见那汉子挺挺腰板,不知说几句甚话,夫妻俩大声笑起来,似乎那男子已决意自立,因此夫妻俩同感欢悦。
张君宝又想:“郭姑娘说道,她姊姊脾气不好,说话不留情面,要顺着她些儿。好好个男子汉,又何必向人低声下气,委曲求全?这对乡下夫妇尚能发奋图强,张君宝何必寄人篱下,瞧人眼色?”
言念及此,心意已决,当下挑铁桶,便上武当山去,找个岩穴,渴饮山泉,饥餐野果,孜孜不歇修习觉远所授九阳真经。数年之后,便即悟到:“达摩祖师是天竺人,就算会写中华文字,也必文理粗疏。这部九阳真经文字佳妙,外国人决计写不出,定是后世中土人士所作。多半便是少林寺中僧侣,假托达摩祖师之名,写在天竺文字楞伽经夹缝之中。”这番道理,却非拘泥不化,尽信经书中文字觉远所能领悟。只不过并无任何佐证,张君宝其时年岁尚轻,也不敢断定自己推测必对。他得觉远传授甚久,于这部九阳真经已记十之五六,十余年间竟然内力大进,其后多读道藏,于道家练气之术更深有心得。某日在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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