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自己心神不定,便来怪。”却也不去跟她争辩,卧在草地上闭目养神,疲累之余,竟不知不觉睡着。次日醒转,见盈盈正坐在涧畔洗脸,又见她洗罢脸,用只梳子梳头,皓臂如玉,长发委地,不禁看得痴。盈盈回头,见他怔怔呆望自己,脸上红,笑道:“瞌睡鬼,这时候才醒来。”令狐冲也有些不好意思,讪讪道:“再去捉青蛙,且看有没有力气。”盈盈道:“你躺着多歇会儿,去捉。”令狐冲挣扎着想要站起,却是手足酸软,稍用力,胸口又是气血翻腾,心下好生烦恼:“死就死,活就活,这般不死不活,废人个,别说人家瞧着累赘,自己也是讨厌。”盈盈见他脸色不愉,安慰他道:“你这内伤未必当真难治,这里甚是僻静,左右无事,慢慢养伤,又何必性急?”山涧之畔地处偏僻,自从计无施等三人那晚经过,此后便无人来。二人住十余日。盈盈内伤早就好,每日采摘野果、捕捉青蛙为食,却见令狐冲日消瘦日。她硬逼他服方生大师留下药丸,弹奏琴曲抚其入睡,于他伤势也已无半分好处。令狐冲自知大限将届,好在他生性豁达,也不以为忧,每日里仍与盈盈说笑。盈盈本来自大任性,但想到令狐冲每刻都会突然死去,对他更加意温柔,千依百顺服侍,偶尔忍不住使些小性儿,也是立即懊悔,向他赔话。
这日令狐冲吃两个桃子,即感困顿,迷迷糊糊便睡着。睡梦中听到阵哭泣之声,他微微睁眼,见盈盈伏在他脚边,不住啜泣。令狐冲惊,正要问她为何伤心,突然心下明白:“她知道快死,是以难过。”伸出左手,轻轻抚摸她秀发,强笑道:“别哭,别哭!还有八十年好活呢,哪有这快便去西天。”
盈盈哭道:“你天比天瘦,…………也不想活……”令狐冲听她说得又是诚挚,又是伤心,不由得大为感激,胸口热,只觉得天旋地转,喉头不住有血狂涌,便此人事不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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