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得河声远去,飞禽不鸣,天地寂然,众生沉默。
王师道方才轻声叹:“闻昆山之玉,可以攻石,余做顽石矣。”
众人皆是笑,王真人谦虚。
纷纷言道:“君做顽石,吾等俱是黄泥矣。”
随之放声大笑,见诸形骸。
出清悠道音,引动天地元气汇聚,在虚空结出枚枚放着柔和白光字符,浮浮沉沉,流动不止,有优美绝伦旋律。
每个音节吐露,皆扣人心弦,但又如飞鸿踏雪泥般,入微处然无痕,好教人以为是春梦场。恍恍惚惚间,众人仿佛看见苍茫无涯高天,待沈炼音节重处,却又自然而然体会到大地厚实。
然后天空出现朗日,太阳生火,光芒无限,散出热量徘徊在天地间,成为生命温床,太阴如水,泽润世间,随着岁月流淌,在热气和冷意不断交锋局面中,某刻,大地忽然就有绿意,随之万物滋长,天人化生,便有这个世界生命起源。
没有惊天动地神芒,没有神造万物浩瀚伟力,切切俱是顺其自然发生。
天是金行,地是土行,太阳是火行,太阴是水行,万物滋生便是木行,沈炼纵然不言字于五行,五行化生,尽在其中,亦让人若醍醐灌顶,皆有所得。
在纷纷扰扰中,靖和先生话语,若同清泉冷崖,高出众人,却是对王师道言“今日论道,当流传后世,道兄可做结序。”
众人皆道:“善。”
王师道颔首笑:“靖和又欲使吾现丑。”
但见他虚指作笔,道气为墨,篇华章,顷刻而就,字字精妙,可谓儒家不朽文章,其间有人大声哭道:“今日别,他年未知死生也,有此余味,有此华章,足以慰生平。”
大多数人都默然不语,王师道此前便说,这次相聚后,玄天派便会封山百年,期间
知止观多年来独立于天门峡中,观内观外本是两个不同天地,如今在沈炼五行之道妙谛下,道音袅袅,飘动虚空,元气结字,虚室生白,内外间竟有贯通趋势。
外面激流碧水,滔滔声传进观内,似乎沈炼宣讲妙道,连河浪听都欣悦不已,不住点头。
白云聚在知止观上方,久久不散,飞禽在外面组团起舞,走兽匍匐低吼。
这里主人本是王师道,可盘坐在观内沈炼,在众人灵台紫府中显化法像,如若佛陀临世,充塞天地之间,伟岸浩大,此刻他便是五行大道化身样。
道音绝,沈炼面露清淡微笑,执着朝小雨手,不看旁人,施施然出观门,余者更无话,也无人觉得他目中无人,只觉得沈真人雅致高远,兴致已尽,便无话可言,留有余味,教人琢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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