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于理智,凯瑟琳认得出轮椅上是谁。但出于情感,她却几乎无法接受眼前情形。
彼得?
她都不知应该为哥哥还活着而感到狂喜……还是恐惧。彼得体毛被剃光。厚实银发都不见,眉毛也没有,光滑皮肤微微泛亮,好像涂过油。
他穿着件黑丝袍。右手位置已空无物,残肢断臂裹在条干净挺括绑带里。哥哥因痛楚而微阖双眼勉强睁开,两人对视时,他眼神里溢满遗憾和悲哀之情。
“彼得!”她嗓音嘶哑。
有种看不见‘物质’离开人类身体。它有可以计量质量,并不受物理性阻碍。必须作此假设:它是在尚无认识、亦无感知维度中移动。”
看到哥哥脸上震惊表情,凯瑟琳知道,他明白个中真意。“凯瑟琳……”
他说不下去,只是眨巴着他灰色眼睛,好像要确定自己不在做梦。“认为你刚刚称出人类灵魂重量。”
他俩之间有段长时间寂静。
凯瑟琳感觉到她哥哥在试图想清楚所有严峻而惊人后果。这需要时间。如果他们刚才目睹切确凿无疑话——那就证明灵魂或意识或生命力可以越出身体疆域——那,无数神秘难解命题都将被崭新、震撼光芒照亮:轮回,宇宙意识,濒死体验,星状投射,遥视“千里眼”,梦中预言,等等等等。医学期刊上充斥着这类故事:死于手术台患者从天花板上俯瞰到自己身体,又被抢救回来。
她哥哥想说话,却只能从喉管里发出含糊声音。凯瑟琳这才发现,他被绑在轮椅上,嘴被堵住。
彼得沉默着,凯瑟琳刚刚看到他眼里有泪。她能理解。她也哭。彼得和凯瑟琳都失去亲爱人,对有过丧亲之痛人来说,任何有关人类死后有灵微妙暗示都会带来丝希望之光。
他想起扎伽利,凯瑟琳看到哥哥眼神中深切悲恸,不禁想到这点。多年来,彼得直背负着沉重负罪感,觉得自己该为亲生儿子死负责。他曾对凯瑟琳说过很多次,把扎伽利留在监狱里,是他此生犯下最可怕大错,而他永远无法饶恕自己。
此刻,有扇门砰然合上,凯瑟琳回过神来,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身处地下室,躺在冰冷石桌上。陡坡尽头金属门大声撞响,纹身男子回来,正在下斜坡。
她听到他径直跑入走廊,进间屋子,忙会儿又出来,顺着走廊进入她所在房间。他进门,她就看到他推着什东西。非常重东西……下面有轮子。
他走到灯光下,她简直不敢相信所见切。纹身男子推是个上面坐人轮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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