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到这里,从头看遍。虽说有文理欠通之处,但就来说还是够顺畅,起码没有无聊地方。
而且,无论怎以看这信甚至都不是写给信,怕是写给邮筒。不过别责备。这里去邮局开吉普也要个半小时。
往下是真正写信给你。
有两件事相求。两件都不属着急那类事,你情绪好时再办不迟。办可帮个大忙。若在3个月之前,想恐怕都求你不得,而现在可以相求。仅这点就是个进步。
求
雪冻,车几乎跑不成。路两旁是沼泽地带,封冻地表俨然果子露。上面若再有雪落下,哪里是路都分辨不出,景象颇像世界尽头。
是3月初来这里。吉普车轮缠上铁链,从如此景象中开来。简直同流放西伯利亚无异。现在是5月,雪已杳无踪影。4月山谷里直有雪崩声传来。你可听过雪崩?雪崩停止后,接踵而至即是真正完美无缺沉默,百分之百沉默,以致自己究竟位于何处都闹不清楚。万籁俱寂。
由于直门在山里不动,差不多3个月没同女孩困觉。坏固然不坏,但若长此以往,很可能彻底丧失对人本身兴趣,而这并非希望。所以,天气再暖和些,准备出山到哪里物色个女孩。非自吹,找女孩对不是什难事。只要有意——好像生活在"只要有意"世界里——是可以发挥点所谓性感之类号召力,从而较为轻易地把女孩搞到手。问题是还没有完全熟悉自身这种能力。就是说,弄不清到哪里为止是自身,从何处开始是性感。同弄不清哪里开始是劳伦斯·奥里彼埃,哪里开始是奥赛罗是同回事。所以,势必中途回收不尽而统统抛弃不管,而使很多人遭受困扰。迄今为止人生即是这种永无休止周而复始。
所幸(实在三生有幸)现在已没有可以抛弃任何东西——心情委实妙不可言。假如有,充其量只是自身。抛弃自身这念头十分可取。噢,这样写未免过于悲凉。尽管作为念头丝毫也不悲凉,但形成文字就有悲凉气氛。
伤脑筋!
到底谈什来着?
谈女孩吧?
每个女孩都带有漂亮抽屉,里面满满塞着几乎毫无价值可言破烂。这样子非常喜欢。可以把那些破烂件件抽出拍掉灰尘,为其找出相应价值。想所谓性感本质,简言之便是这回事。但若问这样会怎样,则怎样也不怎样。往下只能放弃之所以为。
所以,现在仅仅考虑性交。而若将兴致仅仅集中在性交这点上那便无须考虑什悲凉与否。
同在黑海之滨喝啤酒无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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