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担心你和你影子合为体。那来就得从头返工。”言毕,老人把注意力重新收到棋盘上。这国际象棋棋子种类和走法同所知道多少有所不同,般总是老人获胜。
“猴取僧正,不要紧?”
“请请。”说着,移动壁,挡住猴之退路。
老人频频点头,死死盯着棋盘。其实胜负基本大局已定,老人笃定制胜。然而他死活不肯长驱直进,还在深思熟虑。对他来说,下棋并非要打败对方,而是向自己本身能力挑战。
“同影子分别并使之死去是令人难过。”说着,老人斜走骑士,巧妙地将壁与王之间堵死。于是王实质上成光杆司令。还差三步即全军覆没。
“你恐怕已经失去恢复影子可能性。”大校边啜咖啡边说。如同长年习惯于向别人发号施令人所大多表现那样,他说话时也是正襟危坐,下颏拘谨地向内收起。但他没有强加于人意味。长期军旅生涯赋予他,仅仅是丝不苟姿势、循规蹈矩生活和堆积如山回忆。作为邻居,大校可说是理想人选。他和蔼可亲,沉静内向,国际象棋也下得不俗。
“确实如看守人所说,”老大校继续道,“不论在理论上还是在现实中,你收回自己影子可能性几乎等于零。只要你身在这个地方,就别想拥有影子,也别想离此而去。这镇子就是军队中所说单向地穴,只能进不能出。除非镇子从围墙中解脱出来。”
“压根儿没想到将永远失去影子,”说,“以为不过是暂时性措施罢。谁也没告诉竟是这样。”
“这镇上任何人都不会告诉你什。”大校说,“镇子以镇子特有方式运转。至于谁知道什或不知道什,全与镇子无关。也觉得你有点可怜。”
“影子以后到底会怎样呢?”
“难过对谁都个滋味,也不例外。如果在还不懂事小时候,在相互还没交往时候同影子分开任其死去倒也罢,
“怎样也不会怎样,无非呆在那里,直到死。那以来可见过影子?”
“没有。去几次,看守人就是不难见。说是出于安全方面考虑。”
“那怕也是奈何不得事。”老人摇摇头道,“保管影子是看守人任务。全部责任由他人承担。也是爱莫能助。看守人原本就是个脾气,bao躁、刚愎自负人,别人说什都几乎充耳不闻。只能耐住性子,静等他回心转意。”
“就按你说做。”说,“可他究竟担心什呢?”
大校口喝干咖啡,把杯放回碟子,从衣袋里掏出手帕擦擦嘴角。手帕也像他身上衣服样旧,样久经沙场,但爱护得很好,干干净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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