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
人很快散去，云天明仍
动不动地扶着玻璃站在那里，他并没有看那具已经没有生命躯体，他眼睛睁着，但哪儿都没看。
“没有点痛苦。”张医生声音轻轻响起，像飞到耳边蚊子，同时他感觉到只手扶上
左肩，“注射药物由大剂量巴比妥、肌肉松弛剂和高浓度氯化钾组成，巴比妥先起作用，使病人处于镇静深睡状态；肌肉松弛剂使病人停止呼吸，氯化钾使心脏过速停搏，也就是二三十秒事。”
张医生手在云天明肩上放小会儿后拿开，接着听到他离去时放轻脚步声。云天明没有回头，但回想着张医生长相，突然记起他是谁。
“张大夫，”云天明轻轻叫起，脚步声停止，他仍没有回头，“你认识
姐姐吧？”
好长时间才有回答：“哦，是，高中同学，小时候还见过你两次呢。”
人在无意识状态下反复按动同个按钮；如果否定，则都是按0，这种情况下安乐程序将立刻中止。名护士进去，把个针头插到老李左臂上，针头通过个软管与台笔记本电脑大小自动注射机相连。先前那名指导者掏出个东西，打开层层密封，是支小玻璃管，里面有淡黄色液体，他小心地把那个玻璃管装到注射机上，然后和护士起走出来。安乐室里只剩老李人。安乐程序正式开始，屏幕显示问题，同时由个柔美女声读出来：
你要结束自己生命吗？是，请按3键；否，请按0键。
老李按3。
你要结束自己生命吗？是，请按5键；否，请按0键。
老李按5。
云天明机械地走出医院主楼。现在他明白，张医生在为姐姐办事，姐姐想让他死，哦，想让他安乐。
云天明常常回忆儿时与姐姐起玩耍快乐时光，但长大后姐弟间渐渐疏远。他们之间并没有什
冲突，谁也没有做过伤害对方事，但仍不可避免地疏远，都感觉对方是与自己完全不同两种人，都感觉对方鄙视自己。姐姐是个精明人，但不聪明，找个
然后问题又显示两次，肯定键分别是1和2，老李都按。
你要结束自己生命吗？这是最后次提示。是，请按4键；否，请按0键。
瞬间，股悲哀巨浪冲上云天明脑际，几乎令他昏厥，母亲去世时他都没有感觉到这种极度悲怆。他想大喊让老李按0，想砸玻璃，想杀那个声音柔美女人。
但老李按4。
注射机无声地启动，云天明可以清楚地看到玻璃管中那段淡黄色液体很快变短，最后消失。这个过程中，老李没有动下，闭着双眼像安详地入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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