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三响听完忍俊不禁,想起许久不见曹主任。刘筠又道:“不过待时间长,挺能理解老徐。延安这里物资太匮乏,恨不得根火柴掰成两截烧。而且这边干部有个好处,跟他们做事特别愉作儿。”
愉作儿是山东话,意思是舒坦。
“为什?”
刘筠想想:“这说吧,们医疗队去年在西安驻扎几个月。七成病人都是z.府*员亲眷朋友,全是递条子加塞,另外三成才是普通百姓。你说大老远从山东跑来西安,说是支援后方,结果倒成那帮人私人医生。”
方三响这几年各个战场
别让伤病员在半路吹感染喽。”
“好,好。”方三响如释重负。他感觉和徐东是两个世界人,常识差别很大。事实上,自从抵达延安之后,他感觉每处都和他常识不太样。
不过这会儿不是思忖时候,方三响低下头,尽量让脸不正对呼呼风势,步步朝前走去。
这支队伍疏散地点,早就规划好,位于延安城南处叫二十里铺地方。这里有道很深黄土沟,隐蔽性颇好,还能避风。沟里早早开好排十几孔土黄色靠山窑。窑洞口门窗、山墙和烟囱口都提前挖好,可以直接入住。
队伍风尘仆仆地抵达之后,众人卸下行李,开始重新布置。方三响发现他们工作次序很有讲究。先将窑洞打扫干净,撒上圈石灰,然后把伤病员连同被褥抬到炕上,担架就是现成窑洞门板。等把人安置好,再开始搬运贵重设备和进口药材。
其间有人抬进来几桶井水,先撒明矾,然后在院子里煮沸,半供人饮用,半用来给器械消毒。虽然这里环境简陋,但医院对卫生细节当真是丝不苟。
方三响把两个箱子从扁担上卸下来,技术队个小伙子走过来,小心翼翼地取出部件,检查完毕后,在方三响帮助下抬进孔窑洞,开始重新组装。
这个小伙子叫刘筠,是第10医疗队成员,原先在齐鲁医院工作,精力旺盛,就是嘴有点碎。这台机器,正是他千辛万苦从西安扛到延安,中间吃苦头可不少。
“方医生,是不是感觉很不习惯?”刘筠边拧着螺丝边说。方三响诚实地点下头,伸开两只胳膊,牢牢抓住射线管支架两侧:“也算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,可在这里感觉,和之前去过地方都不太样。”
“哈哈,刚到延安时,也不太适应。那个老徐,天天跟在屁股后头问,这爱克斯光胶片多少钱张,说完价格,你猜他干啥?他跑到垃圾堆里,把所有废胶片都拣出来洗干净,以为拍完还能再用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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