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小姐,大小姐?你在想谁呢?”
姚英子猛然警醒,强行喝道:“讲习所事情都忙不过来,不要节外生枝!”邢翠香叹道:“大小姐,不是节外生枝,而是你得早做打算——李超姐姐,就是前车之鉴哪。”
她说出“李超”二字时,车灯恰好扫到前方写着“姚府”两个大大红灯笼,姚英子霎时明白她真正用意。
邢翠香提到李超,乃是去年社会上热议则大新闻:广西梧州有名女子叫李超,原本家中颇为殷实,偏偏赶上父母去世。她没有兄弟,族里说女子是外姓人,不得继承家产,便让她伯父个儿子来管家。
李超心想读书,这位继兄却心催她出嫁,只要她嫁出去就是外人,李家家产便尽归自己。李超不想听从这个安排,遂从梧州前往广州,然后又去北京,先后转校数次,却始终无法摆脱继兄打压。明明是自家财产,却被人
逼得上房,怪不容易。”
姚英子姿势未变,唇瓣间微微吐出口气来:“大丫头,你也看到现在忙成什样子。讲习所事,女医学校事,还有各地妇孺救援事,恨不得个人劈成两个用。哪里有时间想这些?”
邢翠香笑眯眯地继续纠缠:“哦,原来是没时间想,不是不想啊?”姚英子冷哼声,不去回答。邢翠香道:“大小姐,咱们假设下哈,单纯地假设。如果你必须结婚话,他们俩你选谁?”
这个问题,让姚英子瞬间陷入困惑。这个臭丫头深谙话术之妙,“假设”就像是团醇厚大烟泡,诱惑你可以抛开切制约与顾虑,尽情遐想内心深处渴望。只要你琢磨,就停不下来。
偏偏邢翠香还不停地在她耳边念叨:“要说稳重呢,还是方叔叔稳当,可有时候真无趣哎。孙叔叔呢,能说会道,跟他在起绝不会无聊,可好像性子软点。看见他,就只想欺负。”
“他们两个都是样笨,都说得那明白,何必要等下去呢,能等到什呢?”姚英子望着前方车窗上映出来模糊面孔,喃喃自语。
“能等到什呢?”她不自觉地重复次。
说来奇怪,车窗前影子晃来晃去,最后幻化出竟是颜福庆样貌。
这几年来,她没再见到过他,但直从各种渠道听到他动向。他和伍连德起成立中华医学会,成会长;他前往萍乡煤矿调查钩虫病,并发表防治论文;他在湖南搞公开解剖课,为民众破除迷信;他远赴哈佛去学习公共卫生学……
姚英子感觉颜福庆从来都没有停下来,脚步飞奔,让她怎努力都赶不上,唯有丝淡薄碘酊味道,在鼻前若有若无地缭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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