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三响没有回答，右手紧紧按在左侧胸口，鼻孔里喷出辛辣
浊气。他清晰地感觉到，心脏搏动得更加剧烈，血管扩张，血液汹涌奔腾。
这不是因为恐惧，也不是因为紧张，而是兴奋——那种纯粹、生理性兴奋。方三响发现，自己竟隐隐爱上
这种感觉。
***
“呼，呼……”
同样急促呼吸声，此时也正从孙希嘴里发出。不过这不是因为兴奋，而是疲惫。
朝钱庄而来。
很显然，这是小伙计
直在等另外位钱庄掌柜，赶来封柜。
方三响福至心灵，对着那掌柜大吼声：“巡捕房要抄钱庄！”那掌柜停住脚步，发现钱庄门口有几个气势汹汹洋人正端起枪，不由得也跟着大叫声：“巡捕房要劫钱！”
从昨天开始，巡捕房要抓人消息就没停过，今天派克路被封锁不许出入，更让大家心头焦灼。此时掌柜发这声喊，听在众人耳朵里不啻惊雷般——老天爷！难道说谁家有鼠疫，巡捕房抓人不说，还要抄家充公？
这下子，仿佛冥冥中有人抬起脚，踹翻愤怒灶台，滚烫灶火带着烟尘四溢而散，燃遍整个街面。不知所措民众像无头苍蝇样乱跑，有人大喊着去家里报信，有人嚷嚷着朝路口奔，还有更多人拥向钱庄门口和史蒂文森。
要知道，他刚刚可是先从工部局口气骑到派克路，与方三响短暂交谈之后，再口气从派克路骑回工部局，两条大腿酸胀得厉
那个稽查官见势不妙，与几个助手缩进钱庄里面。这个举动，更坐实民众们猜想，巡捕房真要发死人财呀！群情激愤民众捡起附近烂菜帮子、碎石块、破鞋和不知哪儿来亵裤噼里啪啦地朝洋人丢去。时间街面上人影纷杂，烟尘四起，宛如老虎灶里煮沸水。
转眼间，史蒂文森便失去那三个可疑分子身影。他恼怒地试图拨开混乱人群，却像拨开片海水般徒劳。他叱骂着，叫嚷着，声音转瞬便淹没在喧嚣声中。这位探长别无选择，只得拿出佩枪，对空中恶狠狠地连续开三枪。
突如其来三声霹雳，让眼前混乱局势稍稍凝滞。可那三个疑犯早已不见踪影。史蒂文森对牛眼气得充血，把圆帽狠狠掼在地上，用最粗鲁苏格兰方言骂起娘来。
在他视线之外，方三响带着陈其美和杜阿毛，再度翻过变电所栅栏，顺利地脱离派克路封锁范围。三人钻进条小弄堂，确认周围没人之后，纷纷摘下围布，大口大口喘息起来。陈其美居然还笑得出来：“
们做g,m党，这种场面是见惯，方医生大概还不太熟悉吧？”
“呼，呼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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