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定缘还要劝说,苏荆溪却轻轻拦住他,上前道:“靳荣这个人,与你们白莲教关系如何?”
昨叶何愤愤道:“靳荣这个人,直是教大敌。自从他担任山东都指挥使,清剿直极卖力气。佛母当初决心与那位贵人合作,多少也是想减缓靳荣带来压力。”
吴定缘眉头皱,觉得这问题有坑,索性直接说道:“现在需要你们帮助,去救个人。”
“谁?”
“太子。”
这个回答倒让昨叶何吃惊不小,太子居然也来济南府城?她媚目转,视线从吴定缘身上扫到苏荆溪,又扫回来,心中已猜出来几分端倪。
“是靳荣吗?”
起苏荆溪手臂,好似闺中密友样。
苏荆溪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,看眼吴定缘:“还不是怕他被人害?人心诡诈,不得不防。”
昨叶何道:“姐姐看得这般紧是对,男人就好比墙头浮草,口风便醉倒,哪里分辨得出麝香狐臭。”
苏荆溪笑道:“你这名字,才是墙头草。昨叶何,昨叶何……不就是生在屋顶瓦隙之间瓦松吗?”
“咦?这是佛母给起,还觉得挺好听呢,原来还有个典故?”
在得到吴定缘肯定回答后,昨叶何蹙起眉头,时陷入沉思。
也不怪她迟疑,现在局势太过复杂,曾经盟友变成死敌,曾经猎物却上门来要求合作。这其中错综关系,即使是她也有些拿不准。思忖再三,昨叶何忽然展颜笑起来:“铁公子不必这生分。只要你句话,教内信众自然无不遵从。”
吴定缘明白,这是对方开出条件。若他以铁铉之子身份接任白莲掌教,信众力量便尽可以使用——可这恰恰是他最不想做事。
“那件事……容先考虑考虑。”
昨叶何道:“不是借此要挟。信众在大明湖畔胆气新丧,若没个脊梁人物站出来挑头,怕是这顶帐子撑不起来。”
“在医书里读到过,这昨叶何也唤作瓦松、厝莲、屋上无根草。入秋乃花,冬前即凋,乃是命薄之物。而且它只生于旧屋破垣之上,长于覆瓦直梁之间,天性寒穆,终究入不得花围。”
“这说,这草竟是无是处喽?”
“也不尽然。”苏荆溪和煦笑,“若取来煎熬内服,可以通经破血、下沙利便;若捣烂外敷,可治恶疮火伤。可见束植株有用与否,全看它是否放对位置。”
昨叶何虽听出几分机锋,可论药理她怎比得过苏荆溪,时不知如何回嘴。吴定缘赶紧站到中间道:“咳,说正事。”
昨叶何转过脸来,笑意盈盈:“你从七圣庙匆匆离开,原来是去找苏姐姐,咱俩事她都知道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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