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下……”苏荆溪瞳孔陡然收缩,她把抓住昨叶何手腕,“你再说遍。”
“饮啄,莫非前定。”
“后面句。”
出采药,锦湖远嫁京城前后情绪变化,以及她得知锦湖在永乐二十二年遇害后决心复仇挣扎……
“所以你问是否别有目,有。所有参与杀害锦湖人,都要死。可他们个个身居高位,费尽心机,才算侥幸杀死朱卜花。其他人,只有护送太子抵达京城,借他之手,才有复仇可能。锦湖还在黑暗中等着,不能辜负她,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,包括自己。”
“锦湖姑娘……真是好生令入羡慕啊。若得知己如此,死也无憾。”昨叶何被这故事震撼得不轻,手中捏着莲子竟都忘往嘴里扔。
“还是你能明白。”苏荆溪微微笑,“锦湖这世,只与交好;这世,也只与她亲近。若非为她复仇,早不愿在这世上独活。佛母说有生皆苦,其实是极赞同。”她面上在笑,可昨叶何却没来由地打个哆嗦,感到股冷意。不是冰冷,不是阴冷,而是种哀伤到极致沉郁决绝。
“柳下笙歌庭院,花间姊妹秋千。记得春楼当日事,写向红窗夜月前。凭谁寄小莲……”
苏荆溪望向浩渺大明湖面,手指轻轻在琉璃瓦上敲出破阵子调子,口中喃喃。昨叶何不知这是晏几道词,可字句听在耳中,却与此情此境极是贴切。她不由得也低声跟着苏荆溪念起来:“……绛蜡等闲陪泪,吴蚕到缠绵。绿鬓能供多少恨,未肯无情比断弦。今年老去年。”
最后个字念完时,阵夜风悄无声息地吹过楼顶。苏荆溪忽然深深吸入口气,修长手指似乎要去拂昨叶何脸庞。昨叶何吓跳,浑身阵僵直。不料苏荆溪只是搭住她手,把那枚莲子拈过去,放入嘴中,嚼之下,果然是苦意盎然。
汇波楼上时沉寂下来。过好阵,昨叶何才幽幽叹道:“说朱卜花为何死得那蹊跷,原来不是太子或铁公子厉害,竟是姐姐手笔。”
南京战,昨叶何最百思不得其解是:朱卜花明明已追及玄武湖,为何会离奇落水身亡。到今日昨叶何才知道,原来朱卜花从面生疽病开始,便堕入苏荆溪布局。没想到,在宏大两京之谋运转同时,还有个小小、卑微复仇计划在悄然进行。而这个小小复仇计划,却令那个大图谋缺损角,以致天翻地覆。
“饮啄,莫非前定。若朱卜花知道他之前害死弱女子,竟成为他主子败因,大概会懊恼到呕血吧?”昨叶何现在立场不同,感叹语气也有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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