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兴甫解下身上铁链,将吴定缘五花大绑,然后将他扛在肩上,朝着船坞外头走去。吴定缘知道自己必然无幸,勉强抬起脖子,最后瞥眼身后。
“线生机,还是留给你们这种还在乎些什人吧……”他道,随即闭上眼睛,等待着命运最终刻降临。
此时,在礼字坝运河对面,混乱已经接近尾声。在永安营强力弹压之下,三百多个纤夫全都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,双手抱住脑袋。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官吏,也都被拖到树下,接受简单救治。
“廷益,这次欠你个大人情!回头去宋风楼,请你吃最地道宋嫂鱼羹!”
方笃对于谦深深揖,语气里半感激,半后怕。没想到这些白莲余孽如此嚣张,居然把主意打到五坝之上。若不是于谦坚持要他出兵,只怕漕河运输都
睿过人,也被他这番举动搞糊涂,只好伏在地上尽量不动。
远处“哗啦”声逐渐逼近,吴定缘动作也越来越快,很快苏荆溪便被大大小小碎木片盖住,不点亮火烛凑近,是发现不。
“刚才说过,跟太子不样。他在意别人评价,是因为还在乎什。而现在什都不在乎,包括自己。”吴定缘从囚笼里站起来,挺直胸膛,“如果你还有机会见到太子,让他赶紧回京城去,不要管。”
苏荆溪有些发怔,但出于直觉,她趴伏在地上动不动。
过不多时,个高大身躯在囚笼外黑暗中浮现。梁兴甫肩、背与粗大臂弯肌肉上插着许多碎木竹屑,半个脑袋上都扣满褐皮漆,还有几条铁链斜搭在身体上,随着走动不住摇晃,发出铿锵碰撞声。
看来刚才碰撞之时,他是被甩到更麻烦地方,到现在才算脱困。
但这切都是值得。梁兴甫孜孜以求目标,居然被船料困在如此狭小地方,静等着他来取走,这定是佛母护佑结果。
梁兴甫走到囚笼前,言不发地盯着吴定缘,想要多享受会儿这美妙刻。直到吴定缘口唾沫飞出牢笼,落到额头上,他才伸出手来,握紧其中根板条。
吴定缘撼不动大料,在梁兴甫巨力之下被轻易抬起。平衡失,囚笼“哗啦”声坍塌解体,梁兴甫手捏住吴定缘手臂,把他硬生生拖出来。吴定缘没有做任何反抗,因为这毫无意义。他唯能做,就是用仇恨眼神直瞪着梁兴甫,牵引他注意力在自己身上,确保梁兴甫不会再往这个囚笼里多看眼。
既然脱不开囚笼,那唯保住苏荆溪办法,就是把她藏得更深些。这策略说来简单,只要个人愿意主动牺牲,便可实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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