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立刻把这个发现告诉爹,并设计个诱捕之计。爹大喜,立刻着手安排人手,三天之后果然把他围在冶城山上。爹身先士卒,划伤他面孔,眼看凶顽即将完蛋,可柏川桥那边火药库突然爆炸,举城皆惊,梁兴甫趁机重伤逃走。
“本以为这是他运气好
“你是说,惊痫,非得是火光和身世之谜凑到块,才会出事?也是小时候留下病根?”
“这可不知道,但能感觉到,你内心隐藏着种很深恐惧,你自己都未能觉察恐惧。你切所作所为,酗酒也罢,惊痫也罢,都是为避开这种恐惧。”
“胡说,人怎会害怕自己都不记得东西。”吴定缘摸摸下巴,不自然地说。
“你也许会遗忘恐惧细节,但绝不会遗忘那种感觉。你仔细想想,你酗酒时真是觉得好喝吗?还是为换取夜浑浑噩噩?”
面对犀利质问,吴定缘沉默不语。苏荆溪盯着他眼睛:“讳疾忌医,这可不好。你这个病,只有再次去面对那种恐惧,把它击败,才能够根除……所以你到底在恐惧什?是外头那个病佛敌吗?”
吴定缘脸色变,道:“怎可能!是打不过他,可不代表会怕他!”
“你们吴家跟病佛敌之间,恐怕并非仇敌这简单吧?”
她刚才在土堤上已注意到,梁兴甫要杀死吴定缘时,脸上浮现出不是复仇快意,而是种微妙欣慰与感激。这两种截然不同动作与情绪,居然同时出现在个病佛敌身上,这让苏荆溪觉得好奇。她先前听太子提过,说吴定缘骂梁兴甫话是“忘恩负义”,便知道他们之间必有更深渊源。
吴定缘无奈地摇摇头,苏荆溪这是在诱导他次把秘密倾吐干净啊。不过,也好,在这个大难随时临头狭窄空间,反而让人拥有开口勇气:“永乐十八年冬,梁兴甫硬闯金陵城,先是把南城兵马司打得稀烂,然后又潜入城内搅扰四方,博得佛敌之名。应天知府头疼至极,逼着爹立下军令状,半个月之内要把他擒住。爹动用大批差役,还请很多江湖上硬手,却无所获。
“当时不服气直也在暗中查访,但跟官府查法不太样。仔细勘察梁兴甫每次犯事地点,都在舆图上标出来,试图找出规律。脚磨地有印,嘴喘气有味,他只要还是个人,肯定会留下点什。终于发现;他每次犯案,附近必有水井。金陵原来战乱频繁,很多水井都有密道相连,这样围城时不用担心没水。过那多年,大家都差不多快忘这回事,没想到他还记得,用这些井道来回移动,难怪官兵都捉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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