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定缘指指屋里:“不是说过?三百两银子,只够买个明白。现在明白就躺在那儿,剩下你自己去问便是,活儿到此为止。”于谦霍然起身:“行百里者半九十,你岂能半途弃之不顾?这人还没开口,万后头还有曲折呢?”
吴定缘嘴角露出丝嘲讽:“你们这些做官,总觉得别人出生入死理所当然。个小捕吏,能帮你追查到这个医师,已是老天爷多偏心。水深石头硬,洞长虫蛇多,再往下查,只怕十条命也得沉秦淮河。”
“有太子在,你怕什?!”
“可太子要是不在呢?”
就打,口中还驾驾地不停催促。那坐骑听到彼此矛盾命令,左右为难,四个蹄子直在原地转悠。趁着这个机会,吴定缘迈开大步,口气追到马旁,伸手把扯住缰绳。
苏荆溪二话不说,用手里药剪子,朝着吴定缘刺去。吴定缘冷笑声,闪身避过,拳砸中她小臂。苏荆溪“啊”声,药剪跌落在地。她毫不犹豫,另外只手从头上拔出枚银簪,对准吴定缘咽喉刺过去。
吴定缘见状不妙,急忙伸手过去挡在咽喉前,顿觉掌心阵刺痛,竟被那银簪子狠狠刺个对穿。他边在心里骂这个疯婆子,边强忍剧痛,扳住她肩膀狠狠扯下马来,随即脚踢在胸口。
这是公门捕快擒拿犯人时固定动作,叫做“锁龙关”。胸口乃是走气要枢,脚重重踹过去,能让人瞬间气窒神迷,头昏眼花,什反抗手段都做不出来。
苏荆溪并非练家子,被吴定缘这踢,四肢登时软软瘫在地上,再无反抗余地。吴定缘趁机用牛筋绳索把她牢牢捆住,可惜自带麻核先前用在朱瞻基身上,他只好从马背上扯下块垫鞍子脏臭破布,团成团塞进她嘴里,伸手搜,从顺袋里搜出张纸帖来。
巷口有几个路过行人朝这边张望过来,吴定缘黑着脸喝道:“应天府擒贼!”吓得他们赶紧走开。
吴定缘把她重新押回屋舍时,于谦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。作为名医师,苏荆溪家里并不缺少器具与药物,不过……包扎技巧,终究因人而异。于谦惯于读书,做起这种事实在拙劣,把金创药粉洒得到处都是不说,还把胳膊缠得像个发大劲儿馒头。
吴定缘没说什,径直把苏荆溪带进里屋,捆定在椅子上,然后走出来。于谦见他右掌鲜血淋漓,赶紧递过个脂白小瓶。吴定缘用嘴咬开瓶塞,口气把药粉全倒在手掌伤口上,然后用棉布条缠几缠。
“小杏仁,咱们两清。”吴定缘坐在门槛上,轻轻喘着粗气道。
于谦眉头皱,不明白他什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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