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年轻*员约莫二十七、八岁,身材不算高大,但鼻梁硬直,眉角飞扬,尤其下巴特别方正,抿起嘴来,整个面相顽若坚石。
个胡子花白老千户拍拍绣春刀,呵斥道:“等正要去码头救援上官,怎就置若罔闻?”那年轻*员上前步,目光灼灼:“东水关出事,自有守备衙门应对。你们锦衣卫职责不是救援,而是尽快去查找*凶!”
旁边个副千户不由得嗤笑道:“你个小小行人,口气倒大得像个大学士!不好好在隔壁待着,反而跑来这里指手画脚!”上前做势要把他推开。
那小官见他们来推搡,涨红着脸,挺直胸膛大叫:“你们窝蜂跑去码头,贼人正好可以趁乱远遁潜离。若错过时机,只怕东宫危矣!留都危矣!你们……怎都不明白!”副千户见他脾气犟起来,手里反倒犹豫。行人虽是个正八品芝麻小官,可非进士不能担任,他个武官不敢对文官真动粗,时两边僵持在那里。
吴定缘大概听明白。这*员应该是南京行人司
是同样问题。
南京城内治安力量颇为复杂。五城兵马司归南京兵部管,亲军十八卫所由五军都督府统辖,应天府控制着三班,守备衙门掌握着诸城门锁钥,皇城里还趴着支年初从京城调来禁军。
这几套城防班底各有统属,平日互不买账。东水关码头这炸,干高层灰飞烟灭,诸多衙署群龙无首。整个南京城,已经完全瘫痪。
他现在手握着名朝廷钦犯,居然无处可以解送。
吴定缘环顾四周,忽然看到在崇礼街北侧,钦天监与行人司之间有座朱门白墙衙署。衙署上无匾额,两侧门柱漆成墨色,显出与寻常衙署卓然不同肃杀气势。他心中,浮现出个主意。
那里是南京锦衣卫镇抚司,它不受南京任何个衙门节制,直接向京城锦衣卫指挥使汇报,不挂匾额,不书牌面,在南京官场地位超然。
吴定缘“啧”声,虽然不无遗憾,但他决定把这个烫手山芋送到锦衣卫算。锦衣卫未必会给多少赏赐,但至少可以甩脱这个大麻烦。他最怕麻烦,只想赶快结这桩意外差事,回家让妹妹烫上壶酒,清净地呆会儿。
吴定缘拽着犯人走到镇抚司,敲敲大门,发现居然是虚掩,推即开。他往里走几步,突然听到内院传来声怒吼:
“国家有难,尔等竟敢置若罔闻?”
这声音势若洪钟,连屋顶瓦片都被震得嗡嗡作响。吴定缘带着犯人绕过照壁,看到里间是个宽阔四方正院,个身穿浅绿官袍年轻*员站在院门之前,伸直双臂,死死挡住对面排锦衣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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