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协大早刚起床,冷寿光就匆匆入禀,说荀彧在外等候觐见。刘协在伏寿服侍下穿好衣袍,用青盐草草漱口。临出去前,伏寿叮嘱他,说荀彧这早就过来拜见,许都定有大事发生,让他做好心理准备。她有些忧心忡忡,最近许都“大事”未免多点,不知孱弱汉室到底还能承受多少打击。
“无论发生什事,总不会比现在更糟就是。”刘协安慰伏寿。伏寿尽管心事重重,还是被他这句自嘲逗笑,丰润嘴唇弯成弧形,露出排雪白牙齿。伏寿发现自己失态,连忙用衣袖掩住嘴,恨恨地瞪自己夫君眼。
刘协“哈哈”笑声,双手快速在胸前拉伸数次,然后转身步出外堂。经历反复数重压
来,这个老人在疯狂地燃烧着自己最后生命,试图说出些什。
沮授蹲下身子,手忙脚乱地把董承扶起半个身子。董承紧紧抓住他胳膊,剧烈地喘息道:“荀谌!他……到底在哪里!”沮授无奈地环顾四周,然后凑到董承耳旁,压低声音说几句话,周围人包括淳于琼都听不清。
董承瞪大眼睛,捏住沮授手臂又紧几分:“你们……他们……郭……”
沮授听到他喊出“郭”字,但不知道这个郭字指是谁。他俯身想再多问句,董承躯体突然阵剧烈抽搐,然后整个人完全安静下来。
沮授抹抹脸上鲜血,脑子片混乱。董承是袁曹大战前关键环,他们为此已经准备很长时间,如果董承出什问题,那可要惹出大乱子。
淳于琼踱着步子走过来,董承扭曲五官表明,他死得极其痛苦。对董承意外身亡,淳于琼可点都不沮丧。董承生死与否,那是文官们需要操心事情。对他来说,这趟乏味劫囚之旅在结尾居然翻出新变故,这才是最好玩部分。他有些兴奋地捏捏胡子,眼神变得闪亮。
这老头似乎是服延时毒药,直到这会儿才发作。这路上淳于琼亲自监督,他没沾什可疑食物,这说,他是在被送出许都前就被下毒。这推想,难道说,曹氏是故意让董承被他们劫走?难怪路上都没有曹军追兵啊……
从董承反应来看,他恐怕自己都不知情。直到刚才毒药发作,他才急于找荀谌,大概是要交代些重要事吧?可惜毒药烈性,让董承连这点都做不到。
淳于琼激动地琢磨着,心想要不要再渡回南岸探究竟。忽然他看到董承弯曲指尖有些异样,凑近看,发现他在临终前,用手指蘸着血在码头木板上写两个字。
这两个字写得潦草不堪,却让淳于琼下子陷入沉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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