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药味依旧很浓烈,因为今天太官每两个时辰就进次药。为不引起怀疑,伏后把每碗药汁都仔细地倒入地板缝隙,渗到下面泥土里去。
位死去皇帝躺在床上,位活着皇帝站在屏风后,他们是两个人,但又是个人。“天子刘协”在这间充斥着苦涩药味屋子里,陷入种既死又活奇妙状态。
刘平看到自己脱在地上宦官服,忽然想到个问题,如果他现在代替刘协,那真正刘协尸体该如何处理?还有,唐姬是带着位小黄门进来,如果她会儿只身离开,也会引起怀疑。
当他提出这个疑问时候,伏寿已经坐回到床边,边抚着刘协额头,边回答道:“已
。袍子很旧,质地却十分柔软,举手投足颇为舒适。刘平在屋子里来回踱几圈,努力想象刘协走路姿势。
两个女人看他换完衣服,低声商量片刻。唐姬从纯银括镂奁里取出盘白色妆粉,托在手里,伏后取来支毛笔,亲自用柔软笔端蘸着粉末,在刘平脸上轻轻地涂抹。
刘协与刘平两个人尽管容貌相同,气质却大为迥异。毕竟位是颠沛经年、缺衣少食皇帝,位是山野之间长大世族子弟。
双素净白手在自己眼前飞舞,几缕幽香钻进刘平鼻孔里。这香气不是来自于皇室常用辛夷或者高良姜,而是肌肤自然生出香气。刘平抬起眼,伏寿面容近在咫尺,她正全神贯注地在刘平脸上雕琢着,滴晶莹汗珠出现在她精致鼻尖顶端。
她还不时用指尖沾上点点灰褐色药汁,在他沾满白粉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点过,刘平觉得痒痒很舒服。
“陛下,不要乱动。”伏寿说,略带怒意。刘平连忙收回视线,老老实实正襟危坐,把眼睛闭上。
给刘平施完粉以后,伏后退后看几眼,旁边唐姬也点点头。两个人本来就很相似,这施妆,刘平黝黑健康肤色被白粉遮掩,更有九分神似。其他细微不同,大可以托辞是皇上“病容”。
伏后擦干净手,从书架上取来册应邵《汉宫仪》和蔡质《汉官典职仪式》,双手奉给刘平:“陛下,朝中百官甚多,既有多年追随陛下公卿,也有曹氏安插进来新员。这陟黜赏罚规制,得用心读熟才行。”
然后伏后转过头去,对唐姬道:“尽快告诉杨太尉,陛下适应朝政还需要段时间,这段时间绝不能有闪失。”唐姬应声,对伏后发号施令显然习以为常。
刘平心中暗暗有些惊讶。看她年纪,也不过十八九岁,行动举止却沉稳至极,处变不惊——这距离她丈夫离世甚至还不足十二个时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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