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平风卷残云吃个干净,刚打个饱嗝,外面忽然传来阵马蹄声和银铃声。唐姬把灯笼塞到他手里,叮嘱道:“记住,把头低下去。”
刘平“嗯”声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小时候读书,最痛恨“十常侍”之类,常常跟司马懿感叹说宦阉误国,想不到今日居然要扮做小宦官。
唐姬敛起面容,冷冰冰道:“走。”刘平弯着腰,低着头,举着灯笼走在前头。两人出门,门口早有辆前狭后圆鸾车等在那里,车盖上系下十二道银色鸾铃,还有两席猩红毡毯铺在座位两侧——看来天子给这位嫂子待遇着实不
天,再有半刻,宫里就会派车来接回去。你换上这套服饰,跟着,记住,不要开口说话。”
刘平注意到,唐姬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稳重,开口讲话时候,她两道鱼尾纹在烛光里分外醒目。也许是复杂经历,让这样个姑娘变得格外成熟吧。
“那您原来那位小黄门呢?”刘平问。
唐姬有些意外地看他眼,回答道:“他已经被遣散回家。”刘平松口气,他还担心这些人会像对付那个符传车夫样,将这个小黄门也杀掉灭口。就为送个人进京,要害掉两条性命,刘平可不愿平白背上这些杀孽。
唐姬似笑非笑:“你这个人,倒真是心慈得很,连个阉人生死也要过问。”刘平正色道:“人无贵贱,岂可轻决其生死。”唐姬眉毛轻微地抖抖,什都没说,转身走入祠堂后堂。
刘平趁机换上宦官服装。等他换好以后,唐姬提着个篮子走出来,里面装着些鱼酢酱、鹿脯和冷芸豆。刘平天没怎好好吃饭,反而在刚才还吐不少,早已是饥肠辘辘。唐姬把篮子递给他,刘平迫不及待地抓起块鹿脯,蘸蘸鱼酢酱,刚要放到嘴里,忽然抬头问道:“这些……难道是弘农王祭品?”
唐姬道:“祭品什,无非是给活人看罢,死者长已矣,又何必在意。”刘平道:“你想得倒通达。”唐姬看着他抓着鹿肉不放样子,抿起嘴来:“鬼神要不是祭品,是敬重。只有活人才要鹿脯呢。”两人起笑起来,气氛融洽不少。
“听说你已经有字?”唐姬熟练地把些酱涂抹在鹿肉上,递过去。
“嗯,虽然年纪还差两岁,不过在河内好多和样年轻人,都早早起好字。”刘平回答。按礼法,男子二十冠而字,可在这个时代,切规矩似乎都乱掉。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把成人仪式提前,唯恐看不到自己冠礼天。
“也是呢。乱世中人,成熟得早,也老去得快。”唐姬轻轻感慨句,不知是在说刘平还是说她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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