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福海名字叫海,其实是个湖,现在连湖也不是。它原来叫东湖,到雍正朝才大规模开凿,改名福海,是圆明三园中央大湖。湖面极广阔,四周环绕十个洲岛,风景如画,是圆明园最著名胜景。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,这里逐渐沦为苇塘、稻田,再无当日风光。
直到八几年,这儿才修成遗址公园,不过湖面缩水太多,如“方壶胜境”“蓬岛瑶台”之类,只剩下堆石基。
今天多云,没月亮。福海边上又没路灯,四周黑乎乎,个人也没有。脚深脚浅地朝那儿走去,身边不是断垣就是残壁,仿佛随时可以演鬼片场景。可听老人讲过,福海这儿闹鬼,当初英法联军打进来时,管园大臣叫文丰,就是跳到福海里淹死。后来老有人撞见个湿淋淋黑影,穿着清朝大官衣袍,问皇上什时候回来。
心里嘀咕,药不是这什朋友啊,来这儿干吗?
快到福海边上,月亮露出来点边。远远地看见,岸堤上似乎站着个人,手持笔在块大画板上涂抹——这黑,她怎画?
村子入夜特别安静,这里却热闹得很。十点多,还能听见东边传来阵曼陀铃,西边响阵架子鼓,间或传来几声狂号,不知是在唱歌还是打架。人影幢幢,灯光闪烁,似乎某个院落还有个小规模舞会。
等着药不是下来,却半天没动静,回身敲敲车门。药不是“嗡”地按下电动车窗,脸尴尬:“给你地址,你自己去吧。”
“哎?不是你朋友吗,你怎不跟去?”
“让你去就去。”药不是把车窗给抬起来,那张僵硬脸慢慢被玻璃吞没。
耸耸肩,跟这小子待多,也慢慢习惯。拿着地址进村,跟鬼子似摸到处民房前,敲敲院门,半天个老太太探出头来。
走近几步,仰着脖子喊:“高兴吗?药不是让来找你。”
人影搁下笔,纵身从岸堤上跳下来,动作干净利落。定睛看,这姑娘身材挺拔,头齐耳短发,身上披着件碎花斗篷,
“皇军不抢粮……哎,错,大妈,高兴在吗?”舌头差点打个闪。跟药不是这种人待久,都快憋成药不然。
估计大妈见惯这样人:“她去福海边上画画去。”
“现在?”抬头看看天,黑得跟什似。
大妈左右看看,凑过来低声跟说:“同志,你快去看看她吧。高兴那孩子,最近个多星期天天晚上出去,说要趁着天黑画画——您说这成话吗?她别受什刺激吧?这村里怪人可不少,挺好孩子……”
看她拉着手絮絮叨叨,赶紧告辞,奔着福海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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