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他暂时找不到任何离开借口。陈玄礼现在这种精神状态,只要元载稍微流露出离开意思,就会被当作逃兵当场斩杀。
这层地面上散落着尖利残骸,还有大量碎瓷,很难让人跑起来。陈玄礼以下,都小心翼翼地跳着前进。元载趁机不停地向四周搜寻,突然他眼睛亮,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。
在距离他十几
载向最好奢侈之物,这等高妙风雅手段,他比谁都敏感。也只有他,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。
陈玄礼连忙命令所有人上前帮忙,七手八脚把那几辆移春槛推出来,倾翻车身,把里面花草连带泥土全数倒掉。可怜这些来自异国奇花异草,在靴子践踏下化为春泥,无人心疼。
士兵们把空车辆辆摞起,高度接近天花板。然后他们依次攀到车顶,手臂恰好能够到二楼断梯边缘,略用力便能上去。
过不多时,所有人包括元载都顺利爬上二楼。这层聚集不少仆役和婢女,也有个别穿着雅服贵人。这些人个个灰头土脸,瘫软在地,见到有救兵到来,纷纷发出呼救。
陈玄礼根本顾不上他们,大踏步朝着通往三楼楼梯冲去。所幸这段楼梯完好无损,并无阻滞,这队人噔噔噔口气踏上三楼,却不得不停住脚步。
勤政务本楼三楼是个四面敞开通间,没有墙壁,只有几排柱子支撑。这层高度,恰好高于两侧城墙,远近没有建筑物阻挡。到夏季,四面皆有穿堂凉风吹过,是绝佳纳凉之所,美其名曰:“邀风堂。”
这全无遮护布局,正面遭遇到灯楼那等规模爆炸,简直就是羊羔遇虎,惨遭蹂躏。整整层,无论铜镜、瓷瓶、螺屏、丝席还是身在其中活人,先被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,然后又被火云洗过遍。紧接着,灯楼上层轰然塌砸下来,燃烧楼尖撞在外壁被折断,旋转着切入这层,带来无数横飞碎片与火星,场面凄惨之至。
等到陈玄礼他们冲到第三层,只见满眼皆是烟尘与废墟,地板片狼藉,几乎寸步难行,也听不见任何呼救和呻吟,只怕没什幸存者。几处火头呼呼地跃动着,若不管话,过不多时就会酿成二次火灾。
陈玄礼压住惊骇心情,挥手赶开刺鼻烟气,朝着通向第四层通天梯跑去。上元春宴举办,是在第七层,天子也在那里,这是陈玄礼唯目标。
元载紧随着陈玄礼,眼前这幕肆虐惨状,让他咋舌不已。到底该不该继续上行?这个险值不值得冒?要知道,天子就算没在爆炸中身亡,现在也可能被蚍蜉控制。风险越来越大,好处却越来越小。元载内心不由得动摇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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