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灯楼巍巍壮观,倒不担心被人偷走,就怕有好奇心旺盛百姓跑过来,手欠攀折个什飘珠鸾角什。因此龙武军设置三层警卫,没有官匠竹籍概不得靠近。
十几辆柴车缓缓从东侧进入兴庆宫南广场,这是因为整个城区交通几乎已瘫痪,它们只能取道东侧城墙和列坊之间通道,绕进来。广场边缘龙武军士兵早就注意到,抬手示意。车队停下来,为首之人主动迎上去,自称是匠行行头,递过去串用细绳捆好竹籍。
“灯楼举烛。”他说道。
警卫早知道会有工匠进驻灯楼,操作举烛,对他们到来并不意外。他们接过竹籍,逐审看。
这些竹籍上会写明工匠姓名、相貌、籍贯、师承、所属坊铺以及权限等,背面还有官府长官签押,并没什问题。警卫伍长放下竹籍,朝车队张望下,忽然觉得有些奇怪:
子初,还有不到个半时辰。
那些蚍蜉,恐怕现在正在灯楼里安装!
张小敬猛然跳起来,顾不得跟晁分再多说什,他甚至顾不上对伊斯解释,发足朝门口奔去。这是最后机会,再不赶过去,可就彻底来不及。
可他即将奔到门口时,大门却“砰”地被推开。大批旅贲军士兵高呼“伏低不杀”,拥入院中,登时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。
元载远远站在士兵身后,满脸得色地看着“蚍蜉”即将归案。
“张主事呢?”
按照规定,灯楼维修这种大事,必须有虞部*员跟随才成。行头凑过去低声道:“咳,别提,张主事刚才在桥上观灯,让人给挤下水啦,到现在还没捞上来呢。们怕耽误工夫,就自作主张,先来。”
今夜负责兴庆宫外围警戒,是龙武军。他们作为最得天子信任禁军,早早地已经把勤政务本楼前广场清查遍,在各处布置警卫,张开刺墙,力求万全。
这是年之中,龙武军最痛苦时刻。
再过个时辰,各地府县选拔拔灯车与它们拥趸便会开进广场,做最后斗技。届时这里将会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,连附近街边坊角甚至墙上都站着人。更麻烦是,天子还要站在勤政务本楼上,接受广场上百姓山呼万岁。在圣人眼里,这是与民同乐,共沐盛世,可在龙武军眼里,这是数不清安全隐患。
今天太特殊,龙武军不能像平时样,以重兵把闲杂人等隔绝开来,只能力保些要津。除勤政务本楼底下金明、初阳、通阳诸门之外,今年还多个太上玄元大灯楼。
“太上玄元”四字,乃是高武时给老子上尊号。当今圣上崇道,尤崇老聃,所以建个灯楼,也要挂上这个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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