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沧元图 > 长安十二时辰 > 第四章 未初

第四章 未初(5 / 17)

众人恍然大悟。难怪突厥人执着于坊图。坊图在手,便能轻易推断出哪几处远离水渠;哪几处地势较高,可借风势;哪几处毗邻要冲,可让火势以最快速度向四周蔓延。

崔器在旁大声道:“咱们有望楼啊,只要看见火头起,立刻派员前往扑救,不就得吗?”

徐宾面带苦笑:“哎哎,崔旅帅您想简单。今晚百万军民都出来观灯,道路水泄不通,怎调动武侯?再者说,大火起,百姓必惊。这多人践踏奔走,您是救人还是救火?”

崔器不言语,他可是知道乱军有多可怕。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司丞,李泌却捏着下巴,沉吟不语。

最好应对之法,自然是取消灯会,恢复夜禁——这绝不可能;次之办法,是挨个彻查诸坊——这也不可能。李泌无奈地摇摇头,靖安司内外重重掣肘,不能如意,可真是戴着枷锁跳胡旋舞。

尽力追查,但李泌不喜欢被动等待,他决定更主动点。突厥人说长安会成为阙勒霍多,可阙勒霍多到底是什,尚不清楚。于是李泌召集批熟知城况吏员,给他们个命题:“怎样才能最快地给长安城造成最大伤害?”

吏员们很快拿出结论——纵火。

其他手段要太复杂,要效果太局限。纵火策划简易,成本低廉,而且只要选对时机地点,几个人就能搞出场大乱子。

对于在长安城没有根基狼卫来说,这几乎是他们唯选择。

可李泌对这个回答仍不满意,他想要知道更多细节:究竟火起何处为宜?扩散至何方?快慢几何?所以他调来几个深谙火性武侯铺老吏,用这个大沙盘搞次火情推演。

其实还有个办法,就是请老吏们在沙盘上标记出最适合纵火

推演之时,以沙漏次翻覆表记刻,束赤柬表计为方圆三百步火势。徐宾所汇报“四十漏,三十七坊”,意味着旦火起,在四个时辰之内,火势可以蔓延至三十七个里坊,且都是北城繁华之地,长安精华之所在。

这还只是模拟处火起。若是有人存心,同时在几处发动,恐怕结果还要凄惨数倍。

看着沙盘上密密麻麻赤柬,围观者脑海里都浮现出番烈火地狱骇人之景。这——难道就是阙勒霍多真面目?

李泌皱起眉头:“蔓延这快?可是把诸坊避火手段考虑进去?”

徐宾道:“若是平日,诸坊有围墙相隔,城中又有水渠分割交错,不致大害……哎哎,可您别忘,今天可是上元节,各坊和街上都要悬灯,燃烛只怕有千万之数,灯架又皆是竹枝木料,动辄接连数坊。今年开春,风高物燥,万起火,就是火烧连营之势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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