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涉及胡人,要不要跟西市署报备下……”姚汝能刚提出点意见,就立刻被张小敬不客气地打断:
“现在需要是手和脚,不是张嘴!”
姚汝能不敢耽搁,领命而去。靖安司并没有自己不良人
这时张小敬忽然问道:“你做捕吏没多久吧?”
“啊?对,三个月零八天。”姚汝能回答。
“那问你,做捕吏该当如何行事?”
“自然是疾恶如仇!”
张小敬惋惜地摇摇头:“那在这个城里可活不太久。”
可想不出来这招,分寸火候都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“您怎知道玉真坊有问题?”姚汝能好学地问道。
张小敬面无表情地回答:“随便选。这西市豪商里,身家清白可不太多。”
姚汝能“咝”声:“……万猜错呢?”
“那整个长安城就会完蛋。”
姚汝能站起身来:“敬重您是前辈,也钦佩您手段,可您别打算用这种言辞吓跑。会继续履行职责协助您,同时上报切可疑动向,除非您把杀死。”
面对这个轴人,张小敬也有些无奈。他比个随便你手势,什都没说。
不良人们这时已经慢慢聚拢过来,姚汝能交代几句,忽然想到个细节,回头问道:“张都尉,仓促之间,人手有限,那些商号平时进出人那多,该怎盯梢才好?”
“只盯胡人。这种事,他们不会信任外族。”张小敬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其实大唐从来不以血统而论,长安城汉胡混杂,非中原出身文武*员多是。即使是靖安司属员里,也颇有几个精通算学、熟知行商胡吏。不过夷夏之防这种论调,总会有人偶尔在心里嘀咕。
“……”
姚汝能以为这是张都尉在开玩笑,可对方脸上殊无笑意。
姚汝能是京畿岐州人氏,家中世代都是捕盗之吏,父亲、伯父先后死于贼事。后来朝廷垂恩,破格把他拔擢到长安为吏。所以他临行前发下过誓言,定要在长安城做个让恶人闻风丧胆干吏,才不辱家门。
张小敬干九年不良帅,整个万年县都服服帖帖,这在姚汝能看来,简直是个最完美偶像。他出发之前暗自激励自己,定要从这位老前辈身上多学点东西,说不定未来也能当上不良帅甚至县尉。没想到这位张都尉,和自己想象不太样。
姚汝能想象中捕盗老手,应该正气凛然,像把陌刀似锋芒四射,贼盗为之束手。可这位张都尉,行事说话都透着股邪劲,具体哪儿不对说不上来,总之是隐隐带着来自黑暗面不安气息。他忽然想起李泌临行前叮嘱:“对此人远观即可,不可近交。”不由得心中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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