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嗳,不是说你啊,也亏得你唱得这难听,花涵景那人可阴,你要是比他好,他肯定会欺负你。”闵琉走过来,拉拉她衣袖,绕着她转圈,“要是你长得再高些,再丰满点,那就是美人啦。”
颜淡很郁结。她都这把年纪,该长都长齐,想再改进几分只怕也办不到。
于是颜淡便学着当个凡人,在戏班子里忙忙碌碌打杂。
那日见到那个扛青龙大刀壮汉是戏班子里演武戏,叫赵启。此时风行些缠绵悱恻、才子佳人戏文,武戏便是年到头也开不几出,赵启力大体壮,就做些搬东西重活。颜淡想着他这样前辈都只能打杂,她实在没什可抱怨。
她摔在戏班子门口时候,凡间正值冬末,转眼间过春寒,便是春暖花开好时节。除去厚重冬衣,衣裳也穿得渐渐轻薄起来,来来去去足不沾地地忙碌。
,轻挽长袖,虽然曲子已尽,余音袅袅。
颜淡目瞪口呆,她实在……实在是不怎能欣赏男人柔弱风姿,这几句唱得颇为幽怨哀愁词听着身子就禁不住直打寒战。班主咳嗽声,道:“怎,你刚才没仔细听吗?涵景,你再唱遍。”
颜淡忙不迭地阻拦:“不不不,听到,这位,咳,大哥唱得很好就听得入神。”她句话还未说完,就见涵景瞪她眼,顿时又起身鸡皮疙瘩:“唱,咳咳……那个,断亘画梁芍药儿浅,丝丝柳叶轻垂心似牵……”
只听班主叹口气:“算,这个资质能念几句说词就很好。”颜淡自觉除声音有点抖,还算不错,却不想班主觉得她没资质,不由问:“那以后,该做什?”
“看你也像是好人家里出来,认字吗?”
入春,戏班子生意也特别好,她花点心思把账簿理清,记下几笔都是入账。
“万点飞絮,惹得杨花点点,碧玉玲珑风物妍,出落日头看细雨……”花涵景水袖如流云舒散,在戏台子上漫漫舞着,脸上妆上得有些浓,反而衬出些艳丽风姿来。颜淡蹲在戏台边上,支着腮瞧着他在灯笼昏黄光晕下身影,看得微微出神。
颜淡甚是骄傲地说:“当然认字。”她虽不敢夸口这世间每个字都认得,但平日常用绝不会有她不认。
班主点点头:“那就帮着写些联子,顺道把账本给理明白,戏台子底下端水送茶也少不要跑个腿。”
目送班主和涵景离去,颜淡摸摸脸颊,很是不解:“唱得就这难听?”
“不是难听,而是,”闵琉从门口探进头来,眼中流光溢彩,笑嘻嘻地说,“非常、非常难听。”
“……”颜淡大受打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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