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验老到于阗人就有这样本领,他们在河中踏步行走,脚能辨出哪块是玉,哪块是石头,绝不会错过。
张负罪就不行,他每踩到硬物都要弯腰捞起来看看,事倍功半,几年来只捡到过小块质地般玉,换点钱,但因自己不种地纺织,又要花费极高代价购买工具和食物。
除非次,bao富,否则在于阗是攒不下钱,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踩到美玉幸运者。
来到于阗第四年,张负罪有些不耐烦,他们开始将目光投向美玉源头,昆仑山中。
喀什河),墨玉河(喀拉喀什河)平行流淌上百里后才汇合为于阗河,向北注入塔克拉玛干。于阗人生活在中间狭长地带里,不必担忧风沙干旱袭扰,南道最为大国。
而于阗采玉地点,就在白玉河中游,远处是昆仑雪山之巅,光是眺望都能感受到那磅礴冰川寒冷,河岸边尽是砾石,根本无法耕作,但却扎着许多帐篷芦苇屋。在张负罪前,已有许多汉人抵达,各种各样口音充斥其中,不过你眼就能辨认出老人和新人。
较早来那批人已经失去神采,死般寂静,只默默喝着高价买来酒浑浑噩噩,过天算天。而新来人则兴致勃勃,大声谈论着各种奇迹。
比如河东郡某人四十万钱出卖块黑墨玉——他六个月前抵达这里时还腰无分文。个京兆人脚踩中两块玉,获利六十万钱,回中原与家人团圆去。个眉毛画成条线于阗本地女人也发财,身丝帛锦绣,去年春天她连顶毡帽都买不起。昨天在于阗随便哪个小酒庐也赊不到杯浊酒喝落泊淘玉者,今天却灌饱葡萄酒,气壮如牛,在城中朋友前呼后拥。
好玉都被官府统收走,每个月都有整车美玉,在西域副校尉亲自监管下,由精挑细选士卒来接受,运往中原,亦有走私者铤而走险,将小块玉夹在人体某个隐秘部位带过玉门关,回长安售卖。
如此等等,无论你走到哪里,从黎明直到深夜,都有类似传闻,每天轰击着新来者耳朵,让于阗沉浸在狂热和兴奋中。
哪怕是圣人来,也会跟着他们起发疯,痴狂。
张负罪便是如此,他刚到于阗,就跟着同乡加入玉龙河中淘玉队伍,秋末洪水退去,河水变得清澈,这时正是下河捞玉最好季节,但张负罪他们直捞到河水结冰都无所获。
“好玉早在夏季就被踏走!”有经验人如此告诉他。
原来河床里玉,多是夏秋季融化雪水汇成滚滚洪流,将深山峻岭中玉石冲入河中,那时候水流泥沙俱下,十分浑浊,不能靠眼睛,得凭脚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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