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方交战,张千秋就让中军前阵摆出诱敌之势,令冀州兵们随意而为,不讲究阵列整齐,该坐就坐,该蹲就蹲,可不论他们如何骚首弄姿,郅居水(色楞格河)对岸匈奴望着汉军步兵,就是无动于衷。
傅介子在燕然山隘口那仗,算是将匈奴人打怕,汉军已经乱糟糟阵在他们眼里却是“整齐”,生怕半渡河水时挨密集弩箭,又被长长戈矛所阻,最后再杀出群铁人来,那可吃不消。
相较之下,胡人宁可去碰汉军骑兵,自上场速邪乌燕然山之战后,匈奴已经二十多年没跟汉军骑兵好好打仗。没有文字民族总容易健忘,很少同西域汉军碰撞单于庭、左部诸王,对匈奴骑兵迷之自信,以为
“咳咳咳。”
即便在决战战场上,张千秋依然是没精打采,咳嗽也没个停,不知是被放出来遮蔽敌军视线烟幕呛到还是马粪太臭,他几乎每下道命令就要咳下,传令兵生怕张太守忽然将肺腑咳出来当场,bao死。
作为以多智闻名富平侯张家长子,张千秋很清楚任将军把东路军中素质最低冀州兵放于中军原因——路上掉队近万人,比幽、并两军加起来还多,可不是素质最低。
万余好容易跟到此处冀州兵大多不能骑马作战,只充当步卒,在中军前阵并未列成条直线,而是歪歪扭扭,部分人还因为疲惫而或坐或立。
“吾欲诱胡虏渡河攻中军前阵,而以两翼围而击之。”
任将军给张千秋交底,这是使敌人自至计策,诱惑单于发精兵进攻看上去最好打中军。可实际上,冀州兵弓弩充足,藏在后头长矛长戈往前挺,自保有余,贸然进攻匈奴人会撞上块硬邦邦石头。待到战线拉长,位于汉军两翼幽、并骑兵便可向前进攻,将匈奴人包围!
汉军抵达战场不过四万余,而匈奴有七八万,任弘竟想以少包多,打场歼灭战,实在是疯狂。但这也是每次汉军与匈奴战于漠北最爱干事,当初漠北之役,卫青先以武刚车环绕为营,稳住阵脚吸引匈奴进攻,战至日暮,大风骤起,沙石扑面,才乘势指挥骑兵从两翼包围单于,差点得手。
今日任弘故技重施,先布偃月阵,为提防匈奴人突破或绕后,给他来个中心开花,又令傅敞将虎贲营分为二,在中军大旗前、后各以百余乘车布两个同样是月牙形阵,却与两端突出中间凹下偃月阵相反。
它们被任弘称之为“却月阵”,这是步兵车兵所练,在云中定襄那几个月可没白呆啊。
如此来,汉军排兵是大阵套小阵,任弘数百里趋利追击单于看似冒险上头,临敌时却又稳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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