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侍女为霍皇后梳齐头发,甚至为她戴上步摇后,面对端到面前鸩酒,霍成君才发现,她手在颤抖不已。
谁面对死亡时能镇定自若呢?她求助地看向太皇太后。
壮婢要强灌,却被上官澹阻止。
“让来。”
上官澹接过那漆耳杯,其质地精巧,拈之如薄翼,通体髹黑漆,双耳部朱色描绘云气纹,杯身内外皆朱绘云气纹。
她目光投向毒酒:“澹澹,鸩酒,会疼?”
“不会,就像睡着般,无知无觉。”上官澹说谎,对在宫里长大人而言,谎言就像呼吸喝水样寻常。
上官澹替霍成君做选择,挥手,鸩酒就端上来,但霍成君依然犹犹豫豫。
“想先画上妆容。”
她是听过李夫人故事,李夫人多美丽人儿,绝世佳人。临死前却以被蒙面不愿见汉武帝,说是妇人容貌未曾修饰,不可以见君父,其实还是怕她形容枯槁,让汉武心生厌恶,只希望留在他心中,是自己最美丽时刻。
况是天下母?”
上官澹握紧霍成君冷冰冰手,开始劝她去死:“若是,毋宁死!”
话刚说完,上官澹已经拍手,让壮婢们端着盘子上来,上面分别摆着三物:匕首,白绫,还有漆耳杯中盛着极其清澈酒。
宫斗三宝啊,自然要常备着。
没法子,在上官澹看来,若是想皇帝心软,给霍氏留下最后血脉,霍皇后,就必须赶在他抵达前,悔过自裁!
而清澈鸩酒就在里面轻轻晃动,甚至能看到杯内用婉转细腻笔触描绘出五只栩栩如生凤鸟。
上官澹手扶着霍成君肩膀,她儿时玩伴很紧张,但还是檀口微张,仰着修长脖子,任由上官澹将毒酒点点,从红唇贝齿
女为悦己者容,霍成君亦是如此,尽管皇帝对她是虚与委蛇,她却是情根深种,恋爱中女人才会犯蠢啊。
就像现在,她还希望自己以最美姿态死去,能让皇帝挛挛顾念,她唯独对自己容貌蛮有自信……
“陛下纵不会原谅,或能记得!”
在霍皇后慢悠悠化妆时候,上官澹不住往外瞥眼,她有些着急。
任弘进长安横门?而天子,已经在桂宫扑个空,气急败坏来长乐宫罢?
而事后,天子也会感谢太皇太后,让他免场尴尬。
当死亡就在面前时,霍成君脸色更白,她艰难地说道:
“妾羞见陛下,也想死,只是……”
只是匕首会见血,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,连杀鸡都没让她见到过,点名要处死奴仆时,也是拖得老远去办,不会让主人沾丝腥。
至于白绫,听说缢死人脖子会被勒断,舌头伸得老长,太难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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