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庆忌默然,他这半年过不痛快,父亲辛武贤心眼比针眼还小,依然与他决裂,陇西老家祭祖都不让他回,只能客居长安。虽然之前心想着立功封侯,可封侯之后,却又陷入迷茫。
过去还能紧跟着西安侯步伐走,可现在西安侯却不要他,未来何去何从呢?辛庆忌有些惆怅。
任弘倒是给他指条路:“子真之困在于太过年轻,朝廷也不知该将你放在何处。子真从小便文武双全,长于文墨,既然封侯之志已成,不如乘着还年少,退而向学,读读五经。你先前在军中,不是喜欢听说讲《左传》里故事?或可写封信,举荐你去河间国,拜贯公为师。”
这倒也是个出路,辛庆忌只能应诺。
酒过三巡,任弘却问起韩敢当另件事。
散,西凉铁骑受赏后,就地解散。
韩敢当骂道:“彼辈受不少赏,少者四万钱,多者十余万,完全能回乡买地安家,可有几号人却偏不,刚出军营,脱战袍,就钻进九市里,又是斗鸡斗犬,又是流连女闾,有几人六个月拼命挣钱,六天便统统花完!”
然后他们没去处,就跑到韩敢当在长安城外新买府邸庄园做舍人,蹭吃蹭喝,好在没闹事,不然锅还得任弘背。
辛庆忌那边也收留十几个,这批人就不是好好过日子料,喜欢冒险刺激和女色酒肉生活,听闻任弘出任安西大都护,都撺掇韩敢当和辛庆忌来讨差事,希望能再回西域去。
“也是巧。”
“听说你与许翁结亲?”
许翁便是许平君之父许广汉,他过去也时常受邀来任弘家做客,每每喝醉,都是韩敢当帮忙背回去。许广汉人生可谓随波逐流,曾因小错下蚕室陷入低谷,却生个好女儿,摇身变成外戚。
虽然刘病已借口服丧,未立皇后,但许婕妤作为唯嫔妃,许家也得许多赏赐,许广汉已经正式搬入尚冠里,成人上人。
这老汉倒是念旧,微末时待他好人,都厚礼相报,对韩敢当报答,便是与之联姻。
二人在那扭扭捏捏说半天老兄弟们处境,任弘看出他们今日来此目,遂笑道:“也是巧,朝廷决意在西域新设个‘戊己校尉’,秩比二千石,作为都护副手,专管天山以北屯田之事,飞龙倒是不错人选,改日便举荐你。”
韩敢当自是大喜,辛庆忌也跃跃欲试,却被任弘浇冷水。
“但子真恐怕不能随去西域。”
辛庆忌忙道:“下吏不求多大秩禄,能做事就行。”
任弘摇头:“副校尉职,已定为常惠大夫出任,若是让你做千石小校,又太过委屈,都护府只容得下位列侯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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