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光大怒:“思虑身后事,为好?田子宾,你这是欲陷老夫于不忠之地!”
田延年摇头:“不然,这世上还有多少人以为大将军是忠臣?大将军莫非忘?年初时,有御史严延年上奏疏,说‘霍光擅废立,亡人臣礼,不道’。严延年虽被处置下狱,群臣虽不敢附和,但朝野持此说恐怕不在少数,恐怕连皇帝也如此想!”
事已至此,田延年索性将藏许多年话,统统说出来。
“大将军行伊尹事,可知伊尹下场?史书
田延年避席长拜:“大将军皆已知晓,亏得下吏还自作聪明,真是惭愧。”
霍光很是失望:“灯下常是黑,初时也未曾怀疑,可废帝事,将你影子照出来,石显也是你收买人罢?”
“是。”
霍光眯起眼,先前猜测个个得到证实:
“如此说来,废昌邑王之事,从头至尾都是你在谋划,去年派人去朔方刺杀县官,烧仓也是你?”
默入席,却见面前案几上,摆着卷简牍。
“打开罢。”
霍光看着他:“你得看看。”
田延年已经猜到是什,摊开简牍,瞧眼便默然不对。
确实跟他有关,是有人举咎,田延年任大司农时主持平陵工程时,将三千万封土成本,记成六千万,盗取其半。
“是。”田延年不吝否认,这是他最遗憾事,若当时成功杀死刘病已,今日便不必烦忧如此,实在是小觑此子啊。
霍光拍案几:“田子宾啊田子宾,真是做得好大事啊!居然还栽赃给广陵王刘胥,贼喊捉贼,你每桩都是族诛死罪!”
田延年却笑:“臣不怕死,大将军不妨再多问问,下吏做这些,意欲何为?”
霍光摇头:“老夫不想知道,有些话不能说,有些事不能想,哪怕听,都要去泾水中洗耳!”
田延年道:“恕臣斗胆,大将军坐到这个位置,持斩蛇剑,践阼而掌天下权,就算你不想,手下人也会暗中琢磨,为大将军思虑身后之事啊。”
世上没有不透风墙,再谨慎也会留破绽啊。
霍光盯着田延年:“主守盗三千万,还是平陵钱,此大不道之罪也,子宾,确有此事?”
事已至此,田延年也不再如上次那般隐瞒,他也不怕,端起酒饮而尽,然后擦着嘴角,索性大大方方承认:“有!”
霍光叹口气:“初时还惊奇,以你在河东任太守时清廉,为何忽然便如此贪婪,身为九卿中二千石,每年俸禄赏赐不绝,应不至于缺钱。”
“后来才知,你不仅养死士,还在河东郡暗暗收养孤儿。长安附近两座,百余人,河东郡五座,各百人,合计六百余人,难怪花销如此之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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