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在崖边巡逻车师人警惕些,将大半身子伸出去,便能发现,这些汉军士卒将卷卷粗麻绳绕在侧肩头,斜挎过胸,然后换上奇特软鹿皮靴,靴子顶端有突出铁尖刺。
而手里捏着,赫然是把把鹤嘴锄!
没有任何人说话,直到听到东门那边汉军士卒“必克交河”口号此起彼伏,
随着辛武贤声令下,他部下涌向东门,声音鼓噪喧天。
而任弘拿起鼓槌,最后次问杨恽:“那些东西,发给众人练熟?”
“练天夜,敢死之士们都用熟。”
杨恽难得有些佩服,任弘明明和他样,没来过交河,是如何在酒泉敦煌屯驻时,就悄无声息做那多准备?连自己这个军司马都不知道,这莫非就是兵法所谓“料敌于先”?
“果如道远所言,在这黄土塬上,几能飞檐走壁!”
笑道:“也别尽想取巧借助水火地穴,其实攻城最终要靠,难道不是‘人’?”
……
又是伐木,又是制作器械,大张旗鼓闹天后,到次日,黄昏时分,车师人感觉到,汉军终于要发动进攻。
任弘依然仰头看着,黄昏与汉军在东门外点燃营火,将交河点缀得沧桑落没,无边斜阳,倾斜在土墙上。这异域风情美不胜收,想必会成为许多汉军士卒辈子无法忘怀景象。
后世来此旅游时,任弘是很喜欢这座交河故城,普通游客可能嫌晒,嫌全是黄土疙瘩没意思,可这种触手可及历史废墟,他简直不要太爱。
……
车师丁壮,都被吸引到辛武贤开始猛攻东门去,那边杀声震天,将平日里交河城旁清晰虫儿尖鸣,草木沙沙全掩盖住。
同被掩盖,还有群摸黑顺着交河下未来得及清理芦苇,低身前行敢死之士。
带头是身手矫捷赵汉儿,其后是河西曲最精锐三百士卒,天水曲甘延寿等人,也在其中,来自北地少年心跳得很快,不时仰头望着高高交河城,似乎想永远记住这幕。
他们在夜色和疑兵掩护下到交河北面,紧紧贴着土塬壁,藏身于阴影之下,调整着呼吸和心跳,头顶十余丈,是车师人匆忙支援东门脚步和呼喊。
在炎热废墟里,闭上眼,仿佛有驼队穿城而过,人声喧嚷夹着骆铃,依然是热闹街市,车如流水马如龙。
可睁开眼,豪华宫阙已化为片废墟,千年悲欢离合,找不到丝痕迹。
国内恐怕很难找到这样地方,难怪被人称为“东方庞贝”。
可任弘现在要做,却是拔出剑,进攻它。
真是造孽啊,只希望能少些破坏,别让自己变成和匈奴人样文明毁灭者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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