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域出何事?”
孙千万道:“都护府切都好,只是乌孙……”
果然是乌孙,任弘开春给西域警告应验。
不过孙千万接下来话吓死个人。
“乌孙被匈奴袭击,快亡!”
县司空狠狠抽他们几鞭,旋即背着手,让下属用羌语大声对这群战败者号令。
“穿上赭衣,从今日起,汝等便是大汉官奴婢!”
……
人类悲喜并不相通。
就比如日前,从破羌城外纵马而过任护羌,他坐骑四蹄激起河湟浪花,改变些事情,却只及皮毛,远未触及到湟水深处那沉淀不知几代人污泥。
告发也就罢,旦被举报,是要吃官司,但打杀蛮夷戎狄隶臣,没人管。
这是早在此战数十年前,就已经形成默契,不管是大汉和羌部战争,还是羌人自己内讧,只要有战争,就会有源源不断奴隶送来。
就在龙耶干芒带着重获自由族人们离开时,群人正好被驱赶进破羌县。
是这次战争俘虏,西霆障战,羌兵虽然大多被杀,但也有些零星俘获。十个人排,扛着根长长木头,手被麻绳拴在木头上,依次前行,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,想跑也跑不掉。
其中有个圆脸、披头散发汉子,手磨得出血,走路踉踉跄跄,与龙耶干芒他们擦肩而过。
……
东行路上,任弘心里在猜想,朝廷忽然急召他回京原因。
瞎猜不少,但才到黄河岸边金城县,就被揭晓答案,个人在此等待他们。
那汉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渡口,抱着个馕在啃,听到韩敢当呼唤后转过身,满脸络腮胡,身材不高,却是久违孙十万……不对,应是孙百万……也不对。
任弘打马过去,笑道:“孙千万,没叫错吧?”
已实现两次人生目标,如今正朝着千万迈进老孙朝任弘拱手:“西安侯,奉都护之命,以私人名义来金城,让你有个准备。”
龙耶干芒不认识他,但若是烧当在此,定会吃惊地发现……
这个不似羌人而似匈奴家伙,竟是在西霆障逃脱小月氏束缚,落水失踪匈奴使者,醍醐阿达!
他们被带到破羌县司空面前,个个检查牙口,然后就将龙耶部刚解掉桎梏,戴到脖子上。
县司空虽然发现群长脸里有个圆脸,但也未在意,湟中本就羌胡杂处,羌人里偶尔有个杂胡也是常事,醍醐阿达会说羌话,此刻也明白自己处境,沉默寡言,琢磨着怎才能逃走。
这些新来奴隶还没学会听话,目光悲愤,用羌语发出怒吼之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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