烧当率先将自己带来柏木扔进火中,这是盟会后规矩,意味着前仇化作青烟,大家都要出力,起凑这把火。
各位豪帅纷纷将带来柏木投入这巨大火堆中,他们是坚韧民族,不畏风雪和死亡。
醍醐阿达也走上前,手里拿着那根汉使节杖,将其扔进去,牦牛尾很快萎缩燃烧,木杖也被烈火包围。
“任侍郎……不,任弘,你旧仇新恨,此番便起报。”
醍醐阿达此番作为匈奴使者入西羌,就没打算活着回去。
释比将占卜结果告知众人后,数万先零羌人齐声欢呼,声音从大榆谷传到小榆谷去,连那些虚弱老朽也不例外,举着矛叫嚣。
羌人习俗是,以战死为吉利,病终为不祥,能在病老之前战死沙场意味着荣誉,先零羌已经忍耐太久,他们也等待战争太久。
杨玉大喜,再歌曲:
“吹起牛角号,号声洪亮多庄严;
敲起羊皮鼓,鼓声咚咚震云天。
谷子毁田。
捕得羌人为隶臣,桎梏笨重日头毒;
湟水上下十七沟,沟沟不再有羌人。
豪长官吏勒索紧,万千羌人心悲苦。
牛羊瘦削马卑弱,只因汉人占家园!”
开春后,匈奴是要出兵不假,这是大单于和右部谋划许久事,但究竟是不是河西、金城,就不定!
是夜,盟会到尾声,豪帅们喝得大醉时,煎巩羌族长才姗姗来迟。
犹非有些不满地讥讽他:“煎良,你晚到,是路上遇到黄羊还是黑熊?为何空着手来。”
煎良不理会他
白石台前设供物,皮鼓声声祷上天;
杨玉率羌人,威风凛凛入湟水。
九个儿子前开路,十七血亲跟后边。
杀尽汉人复河湟,波尔勒神助重建家园!”
“波尔勒神助重建家园。”今日能到场各路豪帅,都是平日里与汉人移民矛盾巨大,或是遭到过郡县小吏豪右欺压,自是齐声应和。
如今湟中,好地方全被汉人占去,建起高大城池,将羌人驱赶到不能种地高处去,他们失去自己家园。
欢快气氛下子便结束,豪帅们放下手里端着酒,吐掉嘴里嚼半肉,他们知道,今日会盟正题开始。
杨玉唱罢,对部落里大巫道:“释比,占卜!”
羌人对占卜十分崇信,凡出兵必先卜,卜法有四,是“炙勃焦”;二是“擗算”;三是“咒羊”;四是“矢击弦”。或以羊毛作索,陈各物于地,用谷子洒之曰打索卦;或取羊脾骨,以薪炙之,验纹路,占战争吉凶,曰炙羊骨。
不用说,在篝火中烤得开裂羊脾骨纹路,自然预示着羌人此次举兵可以大胜,夺回家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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