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他桎梏解。”
任弘跪坐下来:“金城县吏语焉不详,只说元凤五年夏,龙耶部意图反叛,被先零羌助官府攻灭,其种类卖作隶臣,分散郡中诸县,是这样?”
龙耶干芒对年前部落被先零羌攻击后,他跑到金城郡向汉官稽首求援,却遭到拒绝场景记忆犹新,抿着嘴不肯说话。
游熊猫恼:“你这羌虏,若是有隐情便说出来,莫非是被小吏鞭子抽傻?”
任弘止住他:“知道前任护羌校尉是如何处置此事,但他是他,是,来金城郡路上,翻阅典属国提供简牍奏疏,觉得此事颇有疑点。”
真有所收获——年前被先零羌攻灭龙耶种豪帅之子,在金城为城旦舂。
“君侯,龙耶干芒带到。”
游熊猫带着个戴着桎梏羌人入内,却见其二十余岁年纪,有张典型羌人面容,脸颊修长,头发披在背后。
高原上土著羌人在官吏奏疏里,总被描述成罪犯和野蛮残,bao人物。不过眼下,这龙耶干芒只是个带着桎梏阶下囚,沉默寡言,看上去态度十分平和。
但这只是被鞭子抽打多后,形成坚忍自制,在平静之中,双目却隐藏着股阴沉、凶狠神气,正在打量任弘这“新主人”,而后目光又放在任弘旁边披着甲,如同座山韩敢当身上,这个大汉看上去不好对付。
朝中水衡都尉赵充国也曾提醒过任弘,要注意先零羌,这是最强大也最好战部落,任弘自然多留个心眼。
他让人赐座,上酒,将盏酒朝那羌人推过去:“龙耶干芒,你族人亲眷分散各郡为奴婢,你难道就不想将他们找到,难道就不想恢复……自由?”
自由,像是金城郡永远挖不到金子。
龙耶干芒早就对它没指望,只在夜深人静时暗磨着偷藏刀,想要瞅准时机斩断束缚自己和族人桎梏,逃出去,逃到深山老林里,逃到没有汉人,也没有先零羌、卑湳羌这些豪帅大部地方去。他们部落释比说过,在雪山那头,有这样片谷地,和平而富饶。
但就像看到地上有反光石头,会让他忍不住俯身捡起来样,这酒盏中映射光芒,好似里面真有羌人梦寐以求自由之金。
“还不快拜见西安侯、护羌校尉!”
当听到“护羌校尉”四字时,龙耶干芒眼中,却多几分不信任,但还是朝任弘下拜。
任弘道:“龙耶干芒,不是要买你做奴隶,而是有事要问你,关于龙耶羌被先零羌攻灭之事。”
龙耶干芒却道:“与前任护羌校尉禀明过原委,然后……”
他举起手上桎梏,冷笑道:“就成隶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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